高寒将人带回了当铺。

他原以为阿精是受了白家人的攻击，这才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只是他等了好一会，阿精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阿精？阿精？”

阿精循着声音抬眼，记忆里韩诺的模样与此时的高寒重叠在一起，一样的担心，一样的紧张……

那双往日满是狡黠算计的眼里蓄满泪水，迷茫又哀恸的情绪引得高寒心底泛起奇怪的酸涩来。

“你怎么样？”高寒不自觉放柔了语气。

这声音与韩诺相差十万八千里，让阿精不得不从迷蒙的幻想中醒来。

她忽地冷下脸，一把推开高寒，对着空旷无人的当铺大喊：“主人！主人你在哪！你为什么不出来？！”

“阿精！”高寒一时没反应过来。

阿精如坠五里雾中，她眼里已失去了旁人，她在当铺的各个角落声嘶力竭地喊：“主人！白律师说的都是真的吗？韩诺真的投入白家了吗？！”

听到这话，高寒脸色微变。

“主人！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吧！我不该在这的！我不该在这的……”

阿精的声音渐渐带起哭腔：“我明明赢了，为什么不能让我回去！老板……你又抛下了我，你永远把我抛下了……”

高寒仍处于错愕中，他听到阿精说的话，韩诺恐怕就是她念念不忘的那个老板。而老板居然投身白家？这真是亘古未闻！

可阿精信极了，她四处喊，四处找，最后累得瘫在地上，头发凌乱、衣着脏污，脸上满是泪水。她现在的样子，多像初入当铺时的浑浑噩噩。

高寒从未见过她如此不堪的模样，心底的酸涩翻涌上来，堵住他的喉咙叫他说不出话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她，将她扶起。

那滴饱含痛苦、哀恸和依恋的泪水从阿精脸上滚落，落在高寒的手背，像是被灼烧般一路烧进他的心里。

高寒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他慎重揩去手背上的泪水，却依然觉得情绪不佳。

要再去问问潘宁了，他想。

当铺四周的黑雾变得浓重起来，汹涌地向两人逼近。黑雾汇聚起来，最终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巨大的黑影。

“主人！”高寒下意识喊道。

一旁的阿精听到高寒的呼喊，她挣扎着想要从自己混沌的意识中清醒，却又被一股突兀的力量盖住双眼。

仅存的意识被安抚，阿精彻底卸去了力气，晕倒在高寒的怀里。

“看起来你们相处得很好。”黑影的声音如诡魅般从四面八方而来，带着恶意：“韩诺确实背叛了我，他会付出代价的。”

听黑影说两人相处很好，高寒心里有些复杂，他看了眼失去意识的阿精，疑惑道：“主人，那为何不让阿精知道这件事？”

“她与韩诺感情深厚，就算知道真相，也将继续不依不饶。”

高寒道：“那等她醒后还是会问，到时我该怎么解释比较好？”

“由你决定。”

高寒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他伸手招来两个仆人，先将阿精送回她的行宫。随即低着头：“主人，我和阿精都有个疑问……您将阿精送来，究竟是要我跟她回去，还是让她做我的助手？”

黑影冷笑一声：“韩诺，他在当铺近百年，却仍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我早预料到他会背叛我，叫你来不过是为了阻止他，或者，解决他。”

高寒低着头没说话。

“只不过我漏算了你们二人所处时代的流速不同，等阿精遇见你，韩诺已经逃去白家了。”黑影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既如此，她以后就留在这做你的助手吧！”

高寒想了想，试探道：“那若是有事，我们该如何找到您呢？”他是想问，黑影这段时间是去做什么了，又怕问得太明显被黑影怀疑，只好旁敲侧击。

高寒细心发现，黑影的身影愈发浅淡了。

祂道：“你们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多多收集灵魂。有需要时我自会来找你们。”

“是。”

等高寒再抬头时，黑影已经不见了。黑雾又退回无人在意的角落。他忽然想起忘了问黑影，安心院长的事，只能等下次黑影出现了。

高寒先去了阿精的行宫，看她两眼紧闭，毫无转醒之意，便悄悄离开。

黑影既已说了要多多收集灵魂，那高寒也要准备对潘宁下手了。

潘宁是个很有用处的人，无论是管理公司还是提供建议，都游刃有余。但对高寒来说，他选择潘宁的原因也只有他的灵魂。

另外，高寒心里还有个不可言说的猜测，他看黑影的状态并不像往日那般强势自如。黑影也未曾解释祂在那段时间究竟在做什么……

如果结合起韩诺逃去白家这件事，黑影还说“他会付出代价”，或许黑影的虚弱与白家有关？

……

许琪安的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