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_忆写于2023.12

赵小美现在觉得，父亲赵佑霆身上还是有一些闪光点的，除了前面说过的不抽烟，不喝酒这些优点外，生活上虽然有点自私，但性情还是比较敦厚的，在单位和银行大院里的口碑也很不错，不然就母亲那种火暴脾气，俩人早过不到一起了。

赵小美对年轻时候的父亲没留下多少印象，特别是与他相关的一些事，感觉都很模糊，尤其童年和少女时期发生的那些，她大多都记不太清了，或者根本就不记得了，但是有两件事，因为印象深刻，所以赵小美至今还依稀记得。

比如她刚上中学时第一次跟父亲、哥哥和二姐去郊外很远的地方打茬子。

又比如，初一被留在了原来小学读初一。

这两件事还有些关联。

赵小莉上一年就跟着父亲和哥哥赵锦城去打过一次茬子，所以当她听说明天又要去打茬子，脸上波澜不惊的点点头说好。

唯有赵小美跃跃欲试，她很想跟着他们一起去，但又怕被母亲骂，也就再不想关注此事，弯腰低下头解开棉鞋带，很快脱鞋上了炕里头，她得抓紧时间看刚到手的小人书。

这本《平原抢声》是她用几张新糖纸好不容易才从坐在后排的张蓝屏那里换来的。

赵小美本来都快攒满第二本糖纸了，谁知为了换它又抽出去几张，这让她很是心疼。

其实这本小人书她小学就看过好几遍，当时是用一块桔子奶糖从班上同学手里换了一天，现在没糖用新新的糖纸换也行了，于是她便想着换来回顾一下，反正她糖纸很多。

《平原枪声》的电影，赵小美和赵小靓姐妹俩在上小学时差不多就看了有十几遍，电影票一毛钱一张，没有钱买票的时候，姐妹俩就把家里用完的酱油或醋瓶子刮去商标，再冲洗干净，里面偷到一点父亲没喝完的白酒，反正父亲在家偶尔才会喝一二两，每个空瓶子里倒进一滴或两滴，也看不大出来。

一个空酒瓶换一分还是二分，赵小美记不太清了，反正得到的钱都换成电影票了。

这还不算完，姐妹俩简直对《平原枪声》情有独钟，与它相关的一切都很上心。

等到市里的剧团在离家不远的黄河剧场上演《平原枪声》的舞台剧时，妹妹赵小靓托同学父亲帮忙，等到每场剧散场后进去帮扫除卫生，这才又混进去看了好几场。

赵小玉正在地下费力拉着风箱，听母亲说明天还要她跟着去捡茬子，于是拉着火的她失笑下说:

“每次爸爸带着我们都骑车跑那么老远，到了地方都快中午了。”

“就你话多，谁不想到离家近点的地方打，可现在近处还能打到茬子吗？”

在大灶跟前正往蒸笼里摆放着窝头的母亲回头狠狠瞪了赵小玉一下，高声训斥说。

等小美母亲把窝窝头全部都放进两层大蒸笼并放上笼盖盖好后，这才撩起围裙擦了擦手，对炕上正和妹妹赵小靓争夺小人书的赵小美呵斥道:

“你都多大了，就不知道让让你妹妹?赶紧下地去里院挑水去，每次轮到你，水缸总也满不了！”

“先头您在里屋做活的时候，我哥早就挑满了。”

赵小美边回答母亲，边使了把劲将小人书夺下，赵小靓一脸不高兴的瞪姐姐一眼，这才拿起另一本家里看了好多遍的小人书重新翻看起来。

“哼，你哥在乡下干活多累，好容易回来休几天假还得帮你挑水，我看家里就你最好吃懒做，下去看看鸡食冻了没有！”

赵小美在心里不忿道:“喂鸡现不都派给妹妹赵小靓了么，关我何事？”

上中学后，赵小美就和二姐轮流着去里院往家挑水了，当然不是她爸和哥担水用的大桶，而是换成了姐妹二人肩膀上能承载的半大小桶，要想她们每次挑满家里的大肚水缸，就得来回跑里院担三趟水。

小美母亲倒也没冤枉她，轮到赵小美时，水缸确实经常半缸或见底，但她也不是故意这样做啊，比如今天，她要多看几遍小人书，才对得起那几张崭新的金色糖纸。

三年级的赵小靓接替了三姐喂鸡的活计，不过母亲怕她妹剁不好鸡食，就让她父亲事先把一天的鸡食洗干净再剁完拌好了，然后由她妹上凉房鸡棚往鸡食盆里放几次食、再往鸡缸里添几回水就行了。

那会儿和小妹一样年纪的赵小美，当时可没这待遇，母亲太偏心了，疼她妹也不能做这么过分吧，只要一想起这些，赵小美心里就不大痛快，所以扔旧理直气壮的低头看刚从妹妹手里抢回来的小人书。

看来赵秀儿也觉得在这事上理亏，所以耐着性子对三姑娘说:

“美儿啊，你哥都帮你挑满水了，你帮你妹小靓下地看看鸡食冻了没，不成吗？”

母亲这次没有骂她，而是和她认真的讲着道理，让赵小美觉得很有道理，在学校她不还抢着帮班级和同学做好事么，在家里也应该这样做啊。

何况她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