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准备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夜的休息。而倘若明天要是活不下来，死后自会长眠，又何必生前久睡。”

林辰先是一愣，随后不由哑然失笑道：“师姐倒还真是豁达。”

“这不是豁达。”许梦芸摇了摇头，走到了林辰身边，招呼着他一起坐在了，路旁斜向下的草坡上，“而是觉得争夺，厮杀，死亡，这是我们这些凡人必经的事罢了，虽然害怕，但也不是接受不了，毕竟凡人终有一死。”

“师姐，我们是修士。”林辰眉头一挑，提醒道。

“有什么区别吗？”许梦芸晒然一笑，“凡人为金钱利益忙忙碌碌这一生，我们修士不也是为了灵物拼死厮杀，机关算尽，最终死在未知角落，过完这一生，这跟凡人又有何区别？”

“你也看到了，这场席卷整个岭南修仙界的大战，造成了上千万人的死亡，可究其原因，还不是为了争夺修炼资源，这本质上，跟凡人争夺利益又有何异？”许梦芸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之色。

“我们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修仙者，可意气之争，利益争夺，生死厮杀……可曾少过半点？而这些又跟凡人的争权夺利又有何不同？”

“所以我们本质上，不过是拥有的一点力量的凡人罢了，或许死的有早有晚，但相对于天地亿万年的岁月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短命种只争朝夕的欲望，又如何能配得上长生者亘古长存的心灵？所以我们本质上，不过都是凡人罢了，而既然是凡人，就得终有一死，哪怕不甘，我也能接受死亡。”

“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林辰轻声说道，随即不由有些感慨道，“师姐要是放在我的故乡，若有机遇乘风而起，说不定会是位名留青史的哲学家。”

“哲学家？”

“呵呵，那是我们故乡的人对想得多的人的美称。”

“听起来不像是个好词。”

“这还真说不准……”

“不过话说回来，师弟，你呢？伱怎么看？”这时，许梦芸美目一转，看向了林辰。

“哦？你是说这修士，是说这世道，还是说这人间？”林辰一愣，反问道。

“……都有吧。”

“这……”林辰想了一下，回答道，“我觉得，应该是有趣吧。”

“有趣？”

“没错。”林辰笑道，“我觉得这个世界，够有趣。人与人之间的争斗，隐藏在世界各地的精彩，永远未知的明天，他们总能让我升腾起几乎无穷的探索欲望。”

“而当心大了，世界也就小了，所以也不会沉沦于红尘中的那件苟且算计了……”

“还真是，意料之外，却又在期待之中的答案……”

就这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得，时光就这样慢慢的过去。

在大战的前夜，有人选择刻苦修炼，不放过一丝变强的机会，有人忙着联合他人，想要争取活下来的机会，而有人则选择放松自己，与在乎的人一起过完这不知算不算最后的长夜。

而无论再多的故事，黎明终将会到来。

天边出现了黛青色的黎明，初春的草木在晨曦的风中更显丰盛，山风习习地吹过山坡，带来了一缕草初绽的芬芳。

林辰与许梦芸就这样站在山坡之上，看着远方的天际，只见即将消逝的夜色之中，有一颗不甚耀眼，但却不断散发着微芒的光点在缓缓升起。

那是希望之星，亦是死兆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