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1 / 7)

直到入夜,殿内才叫了水。

宁宏儒这机灵的早早就准备好了朝暮池,那池子热气蒸腾,熏得有些晕晕然。

惊蛰是真的很想晕过去。

惊蛰有气无力地趴在赫连容的肩膀上,脑子一片空白,那种酸软胀痛还让他的神经一阵一阵扯得难受。

他动也动不了,男人抱着他进了池子里。

那热乎乎的水流泡得,他酸痛的四肢也好像舒坦了些。

惊蛰喘了口气,终于稍微活过来了一点。

他挣扎着要说什么,但是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声音。

抱着他的大手慢慢滑下来,还没按住腰,惊蛰就下意识一颤,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想说话,可是声音已经沙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是手指用力,抓破了赫连容的肩头。

那肩膀上,已经不止一道抓痕,那些都是在无力控制的情况下,无意识抓破的伤口。

赫连容的后背,胳膊,以及肩膀,几乎到处都是。

男人的皮肤很白,所以这些伤痕,就显得非常刺眼。就好像有人将他折磨一番。只是端看他那模样,又有谁真的能折腾得了他。

赫连容:“得弄出来。”

他声音冷,说话简单,动作也干脆。

这猛地一下疼得惊蛰一哆嗦,虚软无力地趴在赫连容的肩膀上。

“……”

痛。

他发不出太多的声音,就只剩下暗哑的气声。

他感觉自己死去又活来,累得眼皮子都要耷拉下来,奈何赫连容根本没打算让他睡,这朝暮池一通弄,愣是让惊蛰扑腾着说出话来:“你到底,我好累……”他真的好想一睡了之了。

那声音挤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很轻,在颤抖。

赫连容:“不是说了,在清|理。”

那冷清的声音,要不是惊蛰自己感觉到那些手指……他都险些要以为是自己的错。

那手指,分明不止是……它在作怪。

惊蛰很想躲,可还能怎么躲?

这朝暮池很大,要是站起来,这水其实也只是及腰,奈何惊蛰手脚发软,要是真的自己爬起来,没两下就沉底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就只能挨着。

惊蛰有气无力地趴在赫连容的肩膀上,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在不住往下滴落的,也不知道到底是热水,还是他的泪。

他已经不将眼泪当做羞耻,如果哭泣求饶能够阻止赫连容,惊蛰都想跪下来求他。

惊蛰从来都没想过,这会是这么要命的事。可能想过,可是赫连容日复一日的克制,让惊蛰失去戒备心。

他所有的准备,根本不足十分之一,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击垮粉碎。

他学会了哭,用哭可以挽救一些,但哭泣与眼泪,刺激到一定程度时,反倒会招惹更多的残暴可怕的欲|望。

惊蛰半熟半醒了很久,才被赫连容洗干净抱出朝暮池,虽然只是沐浴,但他感觉自己里里外外好像又被拆开一遍。

他被抱到边上的玉石坐下,惊蛰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材质,不过摸起来很是光滑温暖,趴在上面,他险些睡着。

隐约间,他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擦头发。

巾子先是缓缓捂住他的头发,然后顺着发尾先擦拭几遍,将那不住滴落的水珠都吸干之后,再顺着往上,贴着头皮一点一点擦。

比起擦拭,更像是在按摩。

那动作足够熟练,像是已经做过许多次,慢慢的,弄得他几乎要睡着,不过半梦半醒间,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挣扎着伸手,终于勾住了赫连容的袖口。

他的手指没力气,不过挣扎几下,男人还是能感觉到惊蛰那细微的动作。

赫连容停下动作,靠近些。

就看到趴在玉石上的人动了动,虚弱无力地骂了一句:“……混账。”

然后头一歪,惊蛰终于昏睡过去。

赫连容眼神一动,扫过惊蛰的身体,几乎像是被搓红了一遍,再找不到完整的地方。

于惊蛰来说,这的确是场漫长的折磨。

他好不容易睡着,却又做了梦。

他梦到了雨。

那雨声甚是奇特,不是瓢泼,也并非雾蒙蒙,只是淅淅沥沥,断断续续,间或滴落几许。

自高处,黏糊糊滴落下来。

好似拉着丝。

粘稠的雨滴不断,接连而来,又好似有潮声轰隆,怪异地拍打在石岸上,一声接着一声,急得叫人惊颤。

极其偶尔,雨声骤响。

泼洒下许多,连地面都湿透,遍地都是潮色。

那潮声的拍打,也猛跟着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