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苏明抹去嘴角的血迹，上半身的儒袍在魔狼的撕咬下已经完全破碎，露出健美冠军般的肌肉和他书生的“柔弱”形象实在是不相符。木质的戒尺被魔血完全染红，每挥打一次便是血雨腥风，雷声阵阵。

谈笑躲在苏明身边，其实还算是俏丽的脸上血污混合着泥土来不及清理更加没心思觉得恶心。手中不知道哪里捡了把铁刀，刀刃之上坑坑洼洼的，估计切个猪肉都是问题。

她手指点在苏明背上，绿色的阵法在身后迅速凝结，点点绿光落在苏明的身上，快速帮他恢复这伤势。

没想到谈笑还是最稀缺的治疗系天灵。

“你确定不给自己处理一下伤势？”苏明苦笑，这谈笑虽然大小姐脾气了些，不过绝不是拖后腿的人。只是魔种太多，灵力总会有消耗殆尽的一天。

说来惭愧，苏明不知道自己为啥老是纠结公平正义的问题，导致现在还停留在C阶巅峰的实力。那种超凡一剑砍一片的神仙操作，他也是很羡慕的。

“给我自己治疗干嘛，我又没能力带我们逃出去。”谈笑淡色的裙子也已经完全被血染红，狰狞的爪痕好在不断冒着鲜血。

“其实你可以丢下我先走的。你没有义务守着这条通道。”苏明大口喘着粗气，修复伤口的绿色光点越来越弱，显然谈笑治疗的速度赶不上苏明受伤的速度。

“我谈笑也不是一个抛下朋友的人，这不符合本大小姐的做派。我还等着英俊公子从天而降，英雄救美呢！”

苏明睨了一眼谈笑，自己这样一个俊美公子还不够吗？还英雄救美，真是不知足啊，和自己一样，明明有喜欢的女孩，也不知足……

“苏明，你们撤回来，撤到老城墙！”耳机之中向旭的吼叫传来。苏明眉头一皱，一把扯掉耳机。

国运牌还没有回来，琪琪还没有回来，他不能撤。

他守的是她们的退路啊。

“老子特娘的不撤！”苏明也不知道今天骂了多少脏话，反正平时不会用到的词今天是全用上了，“狗日的，你们这些狗东西，过来领死！”

苏明灵戒闪动，一副古老的字卷浮与半空缓缓展开，上书：君子二字。

正是宁和送给苏明的那副字。

“轰！”苏明的大脑如遭雷击，眼神变得有些混沌，洪钟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克己！”

“克己，克己，克己……”苏明嘴巴一张，一合，麻木的跟着这个声音重复着，他想伸手去摸那张字帖，却不知为什么，这字帖被一只手夺了去。

他转头去看，便见得谈笑拿着字帖，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柳眉倒竖：“你干嘛，这破字有什么好看的，到时候本大小姐在送你两张！”

对于这字帖谈笑自然是知道来历的，就是不知道从那个古墓遗迹之中偷出来的古代玩意儿罢了，说的好听一点叫做古董，说的难听一点叫做废纸。

“你还给我！”苏明见状，不受控制的就要去捡，突然的动作扯动身上的伤口，苏明吃痛，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谈笑见着苏明摔了个狗吃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捡起地上字卷撕个粉碎，“姓苏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浪费本小姐这么多灵力给你治疗，你……

你就是个丧家犬！”

“丧家犬？”苏明混沌的眼眸之中突然变得灰暗，眼前的世界好像是停滞的一般，只有两道声音在耳旁重复。

“丧家犬！”

“克己。”

“丧家犬！”

“克己。”

过往的一幕幕好像一张张幻灯片在脑中回放，是孩童时站在椅子上拿着毛笔练字，是年少时靠在墙角看书，是教室中和宁和争吵问天的意义，是小径中和琪琪享受爱情的甜蜜。

直到自己亲手宁和被拷上手铐送入监狱，琪琪含着泪落在自己身上的一巴掌……

“放轻松点，琪琪都生气了，去哄哄。”

冰冷的铁门重重关上，铁门里是自己最好的兄弟，铁门外是那个没有公平正义的世界。

他就像一只丧家之犬一般在苦苦追求那可笑的理想世界，却又一次次被现实击败，他不甘所以奋斗，他不忿所以抗争。为兄弟，为爱人，为正道。

他苏明，累了……

“是啊，放轻松点吧……”苏明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的混沌晦暗轰然倒塌，他手握那把叫“德”的戒尺两端，用力向下一折，戒尺断成两半，甚至没有过多的抵抗，只留下淡淡的木香。

“我苏明今日自断本命物，仰不愧于天，俯不作于人。”

“当为人间，大丈夫！”

苏明呕出一口鲜血，那副被谈笑撕碎的字帖，每一块碎片泛起点点的金光，退去其上的泥土和血水，退去其上的枯黄和岁月，拼接在一起，却是连那“君子”二字都没有了。

苏明咬破自己手指，以指代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