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青早晨煮了皮蛋瘦肉粥，这个季节，一碗香喷喷的热粥，最抚人心。

刚吃了没一会儿，郑飞回来了。

“爷爷，他还好吗？”方晓青和招娣几乎是异口同声。

田奶奶低头喝着碗里的粥，两只耳朵却没闲着。

“唉......”郑飞摇了摇头。

“爷爷受伤的是右臂，没办法用筷子，他又不让人喂，左手用勺用不好，发脾气不肯吃早饭。”

田奶奶立即觉得喝到嘴里的粥不香了。

“那怎么行，人老了全靠干饭撑身体呢，你们吃饭，我去给爷爷做点好的。”

方晓青快速把碗里的粥喝下去，转身要去厨房。

“丫头，上次我摔了腿，你炖的鱼汤很好喝。”田奶奶说这话时没有抬头。

方晓青抿嘴：“好嘞！奶奶，就煮鱼汤了。”

因为过年，家里备了很多食材，方晓青很快就炖好了鱼汤，拌了两份小青菜。

一切装盒之后，田奶奶在方晓青和郑飞的劝说下，半推半就上了车。

“爷爷，您看，谁来了？”郑飞一行人进到病房时，郑文国正侧身面向窗子生闷气。

老人家戎马一生，如今自己吃个饭要别人帮忙，心里憋屈啊。

“出去，出去，谁来我也不见”，郑爷爷心里烦，说话态度也不好。

倔老头啊！方晓青轻轻说道：“田奶奶，爷爷既然不愿意见咱，咱还是回丹市吧。”

田奶奶，是田娟来了？郑文国昨夜已经听郑飞说，田娟来了省城。

忽一下，郑文国从床上坐起来，转身盯着门口进来的一行人。

几十年未见，两个老人嘴唇哆嗦着，都不说话。

这是高级单间病房，郑飞搬过一把椅子放在郑文国床前。

方晓青和招娣扶着田奶奶走过去，坐下来。

田奶奶看看郑爷爷打石膏的右臂，轻轻问道：“还疼不？”

郑爷爷傻望着田奶奶，摇头，又点头。

田奶奶拿过方晓青放在床头柜上的饭盒。

一勺鱼汤送到郑爷爷嘴边，郑爷爷乖乖张嘴喝了下去。

田奶奶喂，郑爷爷喝，两个人都不说话，眼泪顺着两个老人眼角流出来。

方晓青拉了拉郑飞和招娣，一行人退出病房，轻轻关上了房门。

郑兴昌没有想到，郑宇和郑飞口中的妹妹，竟然是方晓青，他们和方家这丫头还真是有缘分。

也是方小冉在阳城医院工作时间太短，否则，郑宇也不会发现不了这层关系。

田奶奶要留在医院陪郑爷爷，郑飞带招娣去置办五一结婚的用品了。

方晓青决定自己去百货大楼逛逛。

商场里人很多，方晓青逛到名表区，这里的表，少的也要上千块。

“同志，这个，帮我拿一下”。

方晓青带着西水村的乡下口音，服务员看了她一眼，衣着普通，左手腕上，戴的是几十块钱的表。

“这表很贵，你能买吗？不买不要瞎耽误我时间。”服务员一副不想搭理的嘴脸。

“你不拿给我试，我怎么知道能不能买？”方晓青有点生气，这什么服务态度？

“看她那样子，也买不起，这年月，乡下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进省城瞎凑热闹。”

服务员小声和同伴吐槽，不情愿地把手表从柜台里拿出来。

“叫你们经理出来，让你们经理看看她能不能买得起？”杜西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服务员一看杜西风一身军装，立即怂了。

这个年代，军人的地位至高无上。

“这位女同志是乡下口音，我，我是想介绍适合她价位的。”女服务员很会狡辩。

“那你看我媳妇儿这手腕，适合买什么价位的？”杜西风伸手拉过方晓青。

难得杜西风给她撑腰一次，方晓青很是受用，看着服务员没有作声。

“对不起，是我眼拙，看走了眼。”服务员转换角色很快。

“呵，你这话的意思还是看人下菜碟啊！”方晓青心里生气，“顾客能不能买得起，全靠你看？你是孙悟空火眼金睛吗？”

“同志，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她是新来的。”旁边一个服务员过来讲情。

“还是合同工，试用期吧？”出了事就是新来的，这种把戏，方晓青后世见得多了。

“同志，我是这儿的经理，有什么事情，请跟我说”，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

“你们这服务员的态度可不行，本来今天我是想买这只表的，她这态度，让我没心情了。”

方晓青转身想走。

这是高档区，拉住一个客户，后续就有机会再赚客户的钱，经理心里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