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鬼(1 / 3)

既然抱定了游山玩水的心态,白柔桑三人这一路走得那叫一个慢慢悠悠。朝收晨露夕采落英,中途时不时还得停下来俯仰天地感慨宇宙之无穷。明明青瑶宗与江南距离不远,他们花了四日竟硬是只走了一半路程。

看着二位师兄不慌不忙的做派,白柔桑不得不再次怀疑,他们这次其实就是来给她捣乱的。

大师兄和五师兄懒洋洋地坠在后头:这你就不懂了小师妹,所谓“道”,不仅仅是天道大道,更是咱们脚下走的道,只有认真地走好每一步路,方可称之为历练。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啊!

白柔桑面无表情抱着剑:哦,是吗?我不信。

月追日跑,眨眼间天又暝。三人拖拖拉拉,好歹赶着夕阳彻底沉没前来到了一座小镇。

然而奇怪的是,明明天边还挂着晚霞,沿街的人家却早早地紧闭了门户。路上跑的小童全被大人们唤了回去,从他们紧张的神情上看,仿佛有什么已预知的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了一样。

白柔桑三人见状不免相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困惑。

他们踏着暮色进了一家客栈。

店里的伙计在他们身后飞快地关上了大门。

“三位客官可是要住店吗?”客栈掌柜有了些年纪,见到白柔桑三人的衣着打扮便知对方来历不小,于是对他们拱了拱手后说道:“本店正好还有上好的客房三间,您三位先上楼歇息,稍后便有伙计送热水过去。”

说着便要叫人:“将三位客官带到——”

“慢着。”掌柜的话没说完,宋誉手中折扇一收便开口阻止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掌柜道:“我师兄妹三人刚进门,这还什么都没说,店家便急着让我们住店送我们上楼。如此急不可耐,怎么,难道你们这是家黑店不成?”

宋誉的话方落,曲泠然也目光一凛,倏然往前站了一步。

掌柜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架势,连忙诚惶诚恐地抱起拳,连连讨饶:“诶哟客官,您可误会小人了。不是小人着急催您,而是咱们这东阳镇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入夜即锁门,夜间不行走。这来来往往的商旅都知道,所以小人才以为您三位也是……”

宋誉和曲泠然倒还好,可白柔桑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太冷太淡了。漆黑的眸子里连透出来的目光都是黑黢黢的,面无表情地盯得人心里直发慌。被她提着剑这么盯着看,掌柜说着说着就哑声了,恨不得缩到柜台下面去。

不过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眼前的三人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结合方才进镇的路上的见闻,可见掌柜的话不假,只是他们这三个第一次路经这里的外乡人不知道罢了。

于是宋誉和曲泠然向掌柜拱手说了声“抱歉”,依言交了钱住下来,随伙计上楼去了。

趁伙计在收拾屋子的间隙,宋誉推开窗子朝外头望了望。

天朗星稀,皓月无边。如此良辰美景,街上却空得连只野狗都没有,着实令人不解。

宋誉不免问了句:“敢问小哥,你们这镇上发生过何事?为何会有这夜间不出门的规定?”

伙计点起了屋里所有的灯,一下听到宋誉的问话却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讪讪转过身来看着屋内三人,回答说:“这件事……还是不兴说的,此刻已经入夜了,犯忌讳。”

白柔桑正将剑挂上床头,闻言反问:“何种忌讳?”

她的容貌生得水灵无辜,虽表情淡,可语速也缓。认真看着伙计这么一问,便透出一份不谙世事的单纯来。

反正看得这年纪不大的伙计不由脸一红,说话越发结巴。

他郑重地朝白柔桑三人望望,心一横,走到窗边往留出的那道缝隙外指了指,压低声音:“咱们镇上闹鬼!就在那座山上,已经有好几个猎户进山看见过那鬼在吸血!山上的飞禽走兽尸体躺了一地,血都被吸干了。镇里的人都在传,等到山上的动物被杀光后,那个厉鬼就要到镇子里来索命了!”

随着伙计阴恻恻的话语,宋誉和曲泠然垂在身侧的手都是一抽,神色也露出些许不自然来。

只是伙计的注意力都在白柔桑身上,而白柔桑的目光此时正随伙计手指的方向落在了不远处的那座山上,所以这二人都没有察觉到宋誉和曲泠然的异样。

山离镇口不远,花的粉白不时点缀在一片苍翠中,月色下笼着一层淡淡的瘴气,不细看倒像是缥缈的雾。

白柔桑的双眼合了一合,再睁开来,漆黑的眼瞳好似镀上了一层水色,落进她眼中的实物便都变了形态。山与月都不再具有实体,只剩下了不同大小不同强度的光。光笼着虚幻的雾,又散着丝丝缕缕不同形态的气。

那些气生阴阳,分五行,在山中、月中,乃至整片天幕之下交错缠绕,组成这世间万物,也形成那冥冥中的触摸不了的三千大道。

都说三千大道中,无情道最接近天道,修炼至一定境界就得开“天眼”,能见常人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