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2 / 2)

他没偷看,一连写了三个,分别挂在树上,绕着树转一圈,已经寻不到哪个是他写下的心愿了。

反正那么多心愿都挂在树上,谁知道是谁写的?风一吹,许愿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和着游人们的欢声笑语,三戒双手合十,看着那些风中乱飞的许愿带,笑道,“希望心愿都能实现!”

“你许了什么愿?”三戒好奇地问封阳。

“你猜?”

“我哪能猜到?我们还是各自保密吧!”

人群中纷纷嚷嚷,忽然有个女子说道,“听说罗伽王也要来,他已经十年都没有来参加过鬼方氏的音乐节了,这次不知什么原因要来。”

另一个红衣女子说,“传说罗伽王创造了一张七弦琴,用它能弹出天籁之音,那种音乐可以疗愈心灵的伤痛,还可以让月亮娇羞,万物为之动情,他每年都会携带那琴在音乐节上寻找知音,只可惜,一直找不到,无人能对出《月出》《有情》《 栖迟》曲,今年罗伽王来此,也是为了寻找知音,我苦练三十年,若能见他一面,我这辈子也值了!”

对面正迎来几个穿着得体,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怀中抱着琴,挡在红衣女子面前,“罗伽王号称音乐之王,他是极乐城的城主,数百年来,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他俊美的面容,多少女子对他芳心暗许,用琴音来表达爱意,他都不为之所动,我也为他而来,能不能见上,就各凭琴技吧!”

“哼!那就走着瞧,反正,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红衣女子白了白衣女子一眼,悻悻离开。

三戒听完她们的谈话,“喔”了一声,满满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这罗伽王到底是什么人?让这么多女子为他倾心?让我数数,一、二、三……二十六……三十……哎,又数错了,光这人群中都有这么多抱琴的女子,不会都冲着见他而去吧,那我没看见的,岂不是跟这许愿带一样多了?”

封阳略显得意,笑的春风化水,尽是温柔,“你也想见他吗?”

“我?”三戒脸腾地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结巴道:“我,我一个男人见他作什么?我就是有点好奇他是怎样一个人,让那么多女子为他倾心?他长得,有你好看吗?”最后一句话,三戒的话音低了许多,心虚的看向封阳。

在三戒心中,封阳已经是这四海八荒最俊朗的男人了,这世间还能有谁比他的姿容更清朗俊美?

封阳脸向上一扬,得意的笑起来,“你去见见不就知道了?”

“我不去!”三戒掩饰自己的心虚,“我凭什么见他,姑娘们都犯了花痴病了,为一个都不知道长什么样的男人动心,那不是自欺欺人吗?”说罢,三戒蹦着跳着向一边跑开了。

再往桃花坞深处走,竟像一个世外桃源,云暮低垂、桃花落英缤纷,桑竹交错,土地平旷、屋舍俨然、亭台小院、水榭轩阁,丝竹之音络绎不绝。

在鬼方氏族人的引导下,三戒和封阳来到一个宽敞的大厅,里面摆了二十张精美的琴,每一张琴位都会用纱幔遮挡一下,纱幔里有鬼方氏下的禁制,每个人弹奏的曲子互不干扰,只有琴技突出,琴音优美的人才能通过选拔,进入到下一场决赛,一连通过三场决赛的人才有资格进到中央水榭亭台抚罗伽王的那把名为“梦秋”的七弦琴。

每日这里都余音不绝,周围贵宾席上给一些氏族贵胄们设的有酒宴,那个红衣女子从中央水榭走出来,有些失魂落魄,她低叹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我的琴音才能入了罗伽王的耳畔!”

白衣蒙面女子就在她身侧,唇角上扬,划出一个嘲笑的弧度,她走进去用灵力清扫了一遍“梦秋”琴,闭上眼睛轻轻抚摸每根琴弦,焚上香,轻轻撩拨琴弦,琴音婉转悠扬,让三戒浑身发凉,他感觉到一阵冷意,随后是暖流,缓缓入心田,让人身体轻松,耳目聪明。

三戒被琴音吸引,秋色娱目,流声悦耳。隔着纱幔,能隐约看到那女子的身影,纱幔被风轻轻吹起,又缓缓落下,给女子增添了不少神秘感,有些倾慕女子的人,还会给她的纱幔外扔来许多鲜花,表达爱意,她都不屑一看,只是专注地抚着琴弦,诉说着绵长的思念,诉说着动人的爱情……

三戒听的如痴如醉,封阳不知何时离开,三戒坐在水榭亭台对面横生的一棵桃树上,喝着自己调配的红酒,琴音靡靡,渐渐地变调,商音令肺阻,太簇为变宫,肝应角音,羽应心音,则为二变调。

三戒只觉得浑身乏力,气阻心郁,低云压树,心生灰暗,许多前尘往事涌上心间,十里桃林顿失光彩。

天色暗沉下来,只觉云翻汹涌,一个云涡席卷,三戒惊惧,脚下踩空,从树上跌落,满地的桃花碎瓣凄美至极,像铺了一层地毯,三戒迷迷澄澄艰难爬起,感叹这女子琴艺超群,她到底是何方人士,短短瞬间竟能将舒适美妙的乐曲二次变作令人胆寒的杀意。

三戒很想弄个明白,她到底是谁?这琴音总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白衣姑娘想杀谁还是诅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