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若无盐(1 / 3)

哑娘携了众人一道回城,准备将这些采来的新鲜莲子卖掉。

阿月的家中只剩一个哥哥和阿娘与她相依为命,父亲多年前战死在沙场,他们三人的日子过的清苦,如今又加了她的一口吃食,更是紧张。

可她现下不能离开阿月家,她失了记忆,不会说话,又是个女儿身,独自走掉实在危险。是以,她只能干更多活来贴补家用,求得她的一席躲雨之处。

只是这副身子实在娇气,走两步就累,脚上磨出了水泡。

背后的竹篓也是沉甸甸的,麻绳勒着她的细肩,磨破了嫩生生的皮肤。还有身上的衣裙,针织太过粗糙,像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针一直扎她,叫她难以忍受。

这两月来,她失了记忆,可多年来的肢体习惯没有改变,她拿起针线,就可绣成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沾起笔墨,便可心中吟咏出一首诗词来,她忘掉了所有,但是肢体还记得。

还有她清醒后,身上穿的的一件绫罗衣裙,戴的几样首饰,皆是不菲。所以,她应该是哪家的千金,只是不知道为何流落到这步田地,现如今只能期盼家人能尽快找到她,免了她的苦难。

日头毒辣,众人特地走了小道。行至一处林中,有绿荫遮蔽,一股凉风穿过,众人欢欢喜喜把家归。

忽然之间,前方闯来几个身着虎皮的黑脸大汉,个个拿把大刀,面目可怖,朝他们而来。

“站住!交出钱财饶你们不死。”

几个姑娘被吓得花枝乱颤的直往后躲,哑娘将吓坏的阿月揽至身后,自己也是苍白着脸,身子颤的厉害。

她余光瞥了眼中间那个面如黑炭的男人,总觉得熟悉,像是哪里见过,细想,脑袋又是一阵疼痛,心也跳的厉害。

不过此时,轮不得她多想,保命才是要紧。她将腕上一个大玉镯子褪下,头上戴的几根素钗包在手绢中,扬手朝几名歹人示意,所有人目光全集在了她的那包首饰上。

“拿过来!”那黑脸土匪对着她喝了一声命令。

话毕,哑娘用力一甩,将小布包扔出去,趁几人争夺之时,她扯起阿月就跑。

姑娘们扔了背篓,提起罗裙,又重返来时的路,身后的歹人反应极快,捡了镯子还不死心地追在身后。

当此之时,前方又听见马蹄“踏踏”的声响,哑娘朝着马蹄声跑去,心中冀出一丝希望,但更多的是害怕。

身后贼人还在挥刀狂追,她只能赌,赌遇到一个救星。马蹄声渐近,她听到了几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心中惴惴。

“我说谢九霄,你这可就恩将仇报了,瞧你方才说的是人话吗?”

“我很生气,你瞧见没有!哎喂——”

三人说话间,来至林中,遇见几个慌乱的女子与身后追着的恶狼。远游止了声,四周观望一番,立刻明白了事情缘由,冷嗤一声:“光天化日,你们这些臭虫就敢抢劫民女,你们也太不把本郡的太守放在眼里了,莫不是你们瞧着他像个纸糊的不成?”

远游扫了眼身旁一副死人面的谢九霄,笑了。

“啧,我说谢九爷,你可不能狠心坐视不理啊,这些姑娘多可怜,我瞧了都不忍。”

边上的长随章会忍不住看了几眼远游,心中吐槽,这远公子见个美人就走不动道,瞧谁都爱怜,看石头都深情。

“章会,清理掉。”谢九霄终于发话,章会领命,下前与几人缠斗。

那土匪见只有三人,也不发怵,狗胆包天挑衅道:“管你什么九爷十爷,在爷爷这儿,统统把你们拍扁,识相的就留下买路钱。”

缩成一团的姑娘们吓得瑟瑟发抖,见来人势单力薄,更添悲伤,有种我命休矣之感。

哑娘的心火急火燎的,不会说话真是碍事儿,这些姑娘也太老实,现下有人挡着,正可给她们留些时间逃跑。

这三人一看就是文弱书生,挡不了多久,是个银样镴枪头。她心中虽对三人有所感激,可觉得还是自己的命重要些。

罢罢罢,若今后能再遇见几位贵人,那时道谢也不算迟。

她扯了阿月的手,示意朝那边逃,阿月愣了一会明白过来,向身旁几人提醒。

她们慢慢挪着小碎步,一步两步……

慢慢逃出了几人视线,躲至身后,转头跑掉。

远游听见身后响动,待回首一瞧,后方早已空空如也,他忍不住“噗”一声笑出,见谢九霄冷瞥他一眼,这才用扇遮住,收敛些调侃他:“我说九爷,好不容易英雄救美,结果却遭一群美人无视的滋味如何?”

谢九霄眼看天色不早,好心甩他一句:“我自是比不得你,万花丛中过,不过为兄的我也提醒你一句,注意节制,别当了累死的马。”

远游变了脸色,谢九这个乌鸦嘴,这是诅咒他不行。

这句俗语的原话是: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无耻!

他怒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