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定情信物(1 / 2)

冬日清晨,积雪压枝。

离公府。

竭湖大长公主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五年前,皇兄在那场宫变中薨逝,她伤心过度患上了郁症,一直断断续续吃着药,如今丈夫也入狱了,她更是备受打击,情志不舒,气郁失畅,各种痛苦情绪郁结于心。

靖羽公世子离渊,作为嫡长子,此刻正在病床边伺候着。

“御医开了柴胡疏肝散,母亲您多少喝一些。”

离渊拿起紫金火钳,拨弄着炉火,把药罐给夹了出来。

他不假手以人,这些本该是丫鬟小厮做的活儿,世子亲力亲为,揭开药罐的紫砂盖子,用丝绸布巾包着药罐耳,小心翼翼地把汤药倒入一只水晶琉璃杯里。

“渊儿,别烫了手。”

竭湖大长公主本来沉浸在悲伤情绪中,抑郁难以自拔,看到长子这般孝顺,一颗心宽慰了些。

“母亲放心,儿子这二年在军中操练,早就皮糙肉厚的了,烫不着。”

离渊毫无疑问是个大孝子。

他端起装着药的水晶琉璃杯,自己先喝了口,确定没有任何异样,才端到竭湖大长公主面前,“温度刚刚好,母亲赶紧喝了。”

御医和丫鬟,怎么都劝不进的药,唯独世子来了,才能让大长公主喝下半碗。

“你父亲遭此劫难,这一个月,渊儿你暂代家主之位。”

“是。”

“晏泱那个乱臣贼子,做的真是太绝了!”一想到摄政王,大长公主就气得肝疼,“五年前害死了皇兄,五年后又对你爹下毒手,冤他入狱!咳咳咳……”

情绪过于激动,气息不顺,一阵剧烈的咳嗽。

离渊赶忙上前,扶住了母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母亲息怒,哎,咱们也是倒霉,被晏家捏住了错处。”

“哼,什么错处。”

竭湖大长公主明显不服,“胥儿不过是顽皮了些,跟国子监的小子们开玩笑打打闹闹而已,他才七岁,天真无邪没有坏心。”

离渊只能称是。

他七弟有多蛮横,当哥哥的还是知晓的,但母亲溺爱幼子溺爱得厉害,不好反驳。

“没有天理王法了,晏太后和摄政王一手遮天,竟然为了这么一点小事,重判你爹!”

大长公主气红了眼,“当初本宫就让皇兄不要立晏雅那个贱人为后,立你姑姑,皇兄不听,现在好了吧。谢家的江山,都要葬送到外姓人手里!”

离渊更是不敢接言。

先帝舅舅都驾崩五年了,母亲能说得,他一个晚辈可说不得。

“冬天牢房阴冷,这封信你交给刑部尚书,让他通融一下,放你进去给你爹送些体己。”大长公主从枕下抽出一封书信,夜里睡不着写的,“这都腊月二十三了,这个年,你爹只能在里头一个人孤独的过了。”

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需要用银钱的地方,不必省着。”

离渊就等着这句话了:“母亲放心,儿子会办好,刑部尚书本就是咱们的人,他媳妇儿与咱们离家是同宗。除了打点刑部的钱,还差一百万两银子,是要赔偿给……那边儿的。”

“赔给那个破落商女的儿子?!”

竭湖大长公主的脸沉了下来,声音尖锐地仿佛枭鸟夜啼。

离渊有些紧张:“那孩子叫慕无涯,已经被摄政王收为亲传弟子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咱们不占理,就算为了面子上的光烫,也得把赔偿给送过去,尽早息事宁人。”

大长公主沉默了许久。

恼归恼,但理智还在,她的驸马还在天牢里扣押着呢,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这种情况,需得“思退”。一个大世家想要行稳致远,要懂得“往后退”。

“行,你额外再去账房支一百万两。”

离渊心里高兴,他预先垫付的三十万两,这不就回来了。

*。*。*

天璇街,赈灾棚。

靖羽公世子特意挑了一件最好看的对襟丝绸长袍,外头披一件颇为华丽的玄色皮袍大氅,戴上最帅气的玉冠,打扮了足足一刻钟,在铜镜面前照到满意了,才高高兴兴地出门。

那心情,跟粉丝见明星偶像差不多。

离渊下了马车,远远地就瞧见了慕听雪正在放粮,排队领米面的灾民,从天璇街头一直排到了巷尾还拐弯。

“为民生立命,难怪慕姑娘能写出这样的千古佳句。她见百姓泣于饥寒,哀民生之艰,虽为女子,不是朝廷官员,却愿意为了天下苍生奉献萤火之光。”

世子内心越发羞愧,想起自己二世祖一样混日子,竟连一女子都不如。

他走上前去,热情地打招呼:“慕姑娘,早啊。”

慕听雪眼角的余光,撇了这他一眼,没搭理,把一碗浓浓的白米粥,盛给了一个瘦弱赤脚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