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问有何长处,怎么到他这里就改变策略了?
果然,帝王都不按套路出牌。
他还未来得及分析思考,左边首起的女子就说道:“母皇,女儿方才已纳了一位侧君,这位才子年纪倒是与昭元相仿,不如看看昭元意下如何?”
云澜虽表面毫无波澜,但心里已经炸开锅了,原来永昭帝在见到他之初就没想过要给安排什么差事,自然也不会问他有什么长处。
他从前也听说过,朝廷中的官员分为文官和武官,科举选的是朝廷文官,只有女子可参与科考,不论出身,只看才能。
历代武皇每三年会在宫中架设擂台,不论男女,不论在朝中是否已有职位,皆可擂台比武,优异者当即授予职务。
当今的骠骑右将军薛蠡曾师从江湖三大教派中的景阳教,在二十年前的擂台比试中创下八连胜的战绩,一举被封为正五品定远将军,后在平定西域叛乱中屡立战功,步步高升。
而选官选的是宫中的内官,每三年一选,上半年选女官,下半年选隶官。选内官时,一些容貌和家世比较出众的若是得到皇室成员青睐,可能会被纳入后宫或者直接指婚给皇家宗室的子女们。
九年前,永昭帝还是永昭帝姬的时候,就在选官的时候看上了十六岁的纪嬗,主动向庆永帝提出要将纪嬗纳入东宫为永昭侧君的。
显然,永昭帝这次是想将云澜指婚给自己的女儿,另外两位还未面圣的才子流露出比之前看青屿面圣时更加浓烈的艳羡之色,甚至还夹杂着些许嫉妒。
云澜压着眼皮,身子微微转动,目光落在左侧第二位女子身上。方才在殿外离得远看不太清,现下通过那五尾赤色凰袍确认了她的身份——永昭帝的嫡次女,昭元帝姬。
嫁给永昭帝的女儿,可谓一步登天的绝佳机会呀。
云澜这次若能成为帝姬夫婿,哪怕不是正室,也能进一步提升纪氏在京城的地位。
云澜自打知道要进宫之时,就盼望着能捞到个闲置。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他自知不够圆滑有心机,所以只想着不要拖累纪氏,拖累云卿便好。
而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他,也不是纪氏可以掌控的了。
本想在这深宫中做个局外人,了此一生,却还是被天子的一个注目,拖入了旋涡的最中心,再也无法脱身了。
永昭帝看向左方下首第二位的女子:“昭元,你觉得如何?”
那女子年纪略小,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云澜,有些羞赧:“母皇,儿臣还未成年,谈论此事未免早了些。”
“陛下,臣有一建议。”永昭帝右侧下首第二位男子说道。
“爱君可有对策。”
“昭元虽还未成年,可已满十五。陛下不妨先赐婚,待明年正式开府,一并册封这位才子,举办婚事便可。”
永昭帝沉思片刻,嘴角轻微上扬,略带满意地说道:“此计策不错,昭元你看如何。”
昭元有些不好意思:“儿臣谨遵母皇安排。”
浮生若梦,短短片刻的时间,云澜的命运就在这座大殿上被决定了,甚至在决定的过程中,从没任何一人问过他的意见。
他如同一尊精美的花瓶,任凭着为君者的喜好,就被安排到了统治者心目中本属于他的角落。
*
永昭八年,元旦过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圣旨一到尚宫局,云澜立马跪下,御前女官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静安伯爵幼子纪云澜,人品贵重,德才兼备。着即册封为昭元帝姬正室,三月后行册封礼,钦此。”
“谢陛下恩典。”云澜接过圣旨。
女官上前说道:“臣恭喜昭元帝君了,册封礼成后,陛下便会派人护送殿下前往帝姬府。”
云澜作揖回礼后,那女官便离去了。
“昭元帝姬向来性格温和,你且不必担忧。况且帝姬府不比宫中,相对自由,若是想回纪府,只要帝姬允准便可。”纪妍对云澜说道。
云澜颔首说道:“侄儿明白了,姑母放心。”
纪妍挺直身板,后退两步,俯身对着云澜行跪礼:“臣见过昭元帝君,殿下金安。”
云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忙扶起纪妍:“姑母这是做什么,折煞云澜了。”
纪妍看向他,眼神坚定:“云澜,君臣之礼不可废,如今你已是帝姬的人,便是主子。日后不论是我,还是你母亲,或是云儿,在人前都要对你行礼,你必须适应。”
云澜的思绪被拉回到一年前的二月二,那时的他还只是那个整日跟在云卿身后的小跟班。
那日纪嬗回纪府省亲,纪氏一族不论男女老少,都向着纪嬗下跪行礼,哪怕纪婠是他的亲姐姐,也不例外。而日后,他再回纪府,也必定是这个局面,一想到此场景,心中不由泛起几分酸涩。
嫁入皇室是多少才子翘首以盼的绝佳机会,是多少家族求之不得的无上荣耀,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