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在电话里说,关晓雅被路人打了120刚送来,初步诊断是急性阑尾炎,问我什么时候到,我说马上就去。
我问护士,能不能先给病人做化验和输水,钱我去了再交。
护士说,那不行,不交钱开不出单子,拿不了药,也做不了化验。
我只能说,我尽快。
挂断电话,李晚晚对我说:“你快走吧,我打车去机场了。”
我大声地问:“你去什么机场啊,都这样了还要飞走吗?”
她坚定地说:“我要!”
“什么破工作,什么破老板,让你这么操心啊?”我控制不住脾气地吼她。
“你别管我啊!”她喊道,“你走啊!”
她正喊着,网约车已经开到路边,她努力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那走。
我强行拉住她,把她塞回自己车里的后座上,跟司机说“抱歉,车先不用了”。
司机说,你是不是有病?
李晚晚说,张旗,你是不是有病?
我一边开车,一边用手机找到最近的药店,冲过去买了碘伏、棉球、创可贴、医用冰块和云南白药的喷雾。
冲回车上时,晚晚已经把丝袜脱了,扔在座位上。
我小心地用棉球沾着碘伏,擦拭她膝盖的血迹,她很疼,但倔强地不吭声。
我又捏捏揉揉她受伤的脚踝,确定只是扭伤,骨头没问题。
我用云南白药喷了多次,教她怎么用,试图拿丝袜把医用冰块固定在脚踝位置,但是丝袜弹力太大,不管用。
她说行李箱里有毛巾。
我去找了,把她行李箱翻乱了,找到毛巾,把冰块固定在脚踝处。
然后告诉她,膝盖没事,扭伤24小时之内只能冷敷,之后再贴膏药。
她点着头,坚持下车,拿走所有行李,赶我走。
我开车前恨恨地对她说:“破工作快别干了!”
治疗李晚晚耽误了大概不到10分钟,我用超速把时间追回来。
赶到中心医院急诊时,关晓雅蜷缩在角落的担架床上。
医院急诊永远是爆满的状态,她没人护着,被人随意地推来推去,委屈至极。
我跑到她身边时,她说自己的疼痛已经轻多了。
“不在医院里吧,呜呜,我想回家,”她小声哭着说,“张旗,你开车了吗?带我走吧。”
我安慰她,哄着她,她反而哭得越来越厉害。
我不知所措地问,反复问,她终于小声地跟我说,她拉肚子了,就在这床上。
“不要紧,”我摸着她的头,轻声说,“你稍等一下,我马上解决。”
说着,我去找了护士,近乎哀求地让她帮我找了一个可以完全拉帘子的床位,把晓雅抬过去,拉上帘子,暂时给她一点安全感。
然后跑去挂号、去医生那里说明情况。
医生来看过,给开了药。
我又跑去交钱,拿了医生开好的葡萄糖和消炎药给护士,护士来给晓雅打吊瓶。
接着跑去医院里的小超市,买了毛巾、脸盆、纸巾和病号服。
在帘子围成的小隔断里,帮她擦洗干净,换上病号服的裤子。
整个全程,关晓雅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尽力遮住自己的整个头,缩成一团,什么都不看。
她只说过一句话:“裤子扔掉吧。”
她从来都是一个爱干净、能隐忍的仙女,如果不是无法忍住,她不会让自己这么狼狈。
都是我的错。
吊瓶输了一半,护士问我处理完了吗,我说好了,她让我带晓雅去做个腹部CT。
晓雅第一次抬头看我,看到我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鬓角,她握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又把头埋进身体里。
验血结果和CT结果先后出来,我扶着晓雅去了急诊的就诊室,她想下来活动活动。
医生看了结果,确诊急性阑尾炎,问了问病史,说反复多次发作,最好要手术了。
晓雅摇着头,说自己好多了;我对医生解释,我们先回家准备一下,再做决定。
从就诊室出来,护士抱歉地说:“有急救,你们的床位被征用了。”
我表示理解,陪着晓雅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等待吊瓶打完。
期间我问她,你今天这是去哪儿了?
她苦笑了一下,没回答。
我问,你开车了吗?停在哪儿?要不要我先去开来?
她握着我的手,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等吊瓶终于滴完时,她起身就要拉我走;我反复跟她确认,她说医院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没办法,我带她去了李晚晚的车。
关晓雅走到停车位,看着李晚晚那辆黑色旧车愣了一下,我想让她坐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