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豌豆妈妈拉回她的车里，才发现小鹅发来好几条语音，之前一直静音，都没看。

小鹅说，李晚晚看什么都想买，我实在拦不住了。

我回复说，随她去吧。

豌豆妈妈依然有点迷糊，讶异地看着我，问：“你到底是在搞啥？不要琳姐的钱，要跟她为敌？”

我呵呵笑了一下，问她：“以你对琳姐的了解，她是一个坏人吗？”

豌豆妈妈叹了口气，摇着头说：“今天之前，肯定不觉得，但现在，说不清楚了。”

我自信地说：“那你就记住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等等看，看琳姐安排这次奇怪的饭局，拿出一份奇怪的合同，到底想干啥。”

正说着，手机突然再次响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不想接，挂断多次，但它连续打过来。

我心头突然一愣，会不会是有关房子的事儿？于是按了接听键。

“张旗，是我。”一个久违的声音。

是刘坤！

就是那个曾经借给了陈实钱、每天逼着陈实还钱、又每天来找我的男人。

事到如今，我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对刘坤到底是什么感情。

恨他只是曾经最初的动机，当他最后落魄之前，还转给我10万块钱，我其实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他当朋友。

只是当朋友，似乎又太天真了。我们压根不算一路人，哪能随便就变朋友？

“张旗？喂？”

我正在愣神，电话那边催促着。

我赶紧说：“我听出来了，好久不见啊，你在哪？”

“正在去分局的路上，呵呵。”刘坤的声音，说不清是一种什么状态。

“分局？”我重复道。

豌豆妈妈三八的心又来了，让我开免提，她非要听。

“你又犯什么错误了？”我打开免提，问。

“去自首，争取个好结果。”刘坤说，“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的老大聂明宇被抓了。”

“嗯，我知道了。”我说，“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自首？”

“消息蛮灵通嘛，”刘坤又笑了一声，“现在这事已经被定性为黑社会性质的团伙犯罪了，正在征集犯罪线索，我毕竟跟他混了那么多年，虽然被扫地出门，也脱不了干系，不如早早去自首。”

我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

“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你房子的事儿，我会尽量帮你说清楚。”刘坤最后说，“但也想求你一件事，如果可能，帮我找找我女儿。”

刘坤先提我的房子，再提他的女儿，明显是想跟我做个交易。

但我不想随便答应，因为现在房子的事儿到底他还能不能帮上什么，是很难说的；可他的女儿绝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我说：“可我从来没见过她……”

刘坤的声音，突然带了一点悲怆，他打断我说：“我会发给你她的信息，这次进去，不知道要待几年了。你别担心，我不用你照顾她，由着她去吧。只是我偶尔想知道她的状况，不管好还是坏，好歹是我活下去的念想。”

说着，他挂断了电话。

我的心情突然有点沉重。

倒是豌豆妈妈有点小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说得对吧？”

我说：“你的三八，还真的不能算个彻底的缺点，有点用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问。

“去找李晚晚吧，一起吃个饭。”我说。

“股票不管了？”她又问。

“不管了，”我说，“琳姐今天搞这一出，又一次提到这个股票代码，这支科技股能有问题吗？不可能的，爱跌多少跌多少。”

豌豆妈妈不死心，掏出手机一看。果然，刚才还大跌的股票，突然开始拉升。

我说：“还等什么！都满仓！直接买。”

我们俩一通操作，我、她和李晚晚的账户全部满仓，只有许蔓蔓的账户比较保守，只买到50万的股票，还留了50万现金。

“等着吧，等琳姐来找我们。”我最后安慰豌豆妈妈说，“股票也不用看了。”

她一脸疑问地说：“咱俩这点钱在琳姐那里应该不算什么吧？她至于又折腾饭局、又折腾股票，就为了咱俩？”

我想了想说：“如果琳姐在下一盘大棋，那现在，她就是在大船远航之前，最后甄别一次队友和对手。”

“那我们不得老实听话吗？”

我笑着说：“听话只能当饭店端盘子的员工，拿出点态度来，才能站到琳姐的身边。”

整个下午，我们都暂时地放空了自己。

不管我，豌豆妈妈，还是小鹅和李晚晚，每个人心中都有很多迷茫，但又都能看到一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