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连日没休息好，刚刚那杯酒又灌得有点猛，季晟在角落休息了会儿，头晕和胸闷的感觉却越来越重。他想出去透透气，于是转身上了天台。

天台的门开着，刚走进去，一句清晰有力的“神经”就传进了季晟的耳朵里。

有人？！

非礼勿听，天地良心，他可不是故意的。而且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耳熟了，因为对方在他想要溜走之前就反应敏捷地转了过来，然后露出了一张刚刚还大出风头过的脸……是顾炀。

完蛋了，他不会好不容易逃过顾烬的毒手，结果却因为无意间听到什么家族辛秘又被顾炀嘎了吧？

谁料顾炀却朝他点了点头，像是招呼他过去。

季晟突然有一种错觉：他不会是特地在这里等我吧？

但这个想法很快又被他否认了——要不是季晞已经被顾烬带走了，特地在这里等季晞还有那么点可能。他和季晞长得也不像啊……

季晟这边尬笑着乖乖走过去，心里面还在忐忑不安，就听到顾炀开了口，“难受么？”

季晟在心里预演了各种可能，却万万没有想到，顾炀第一句话居然是问他难受吗。

好像原本就被酒精催得迷糊的心头忽然被羽毛拂了一下，莫名让人生出了几分不合时宜的感动。可是顾炀怎么知道他不舒服？

顾炀却仿佛看不到他错愕的神色，继续道：“顾烬这个傻逼，觉得我对他追季晞有威胁，打电话跟老头子参了我一笔。”

所以刚刚顾炀那句“神经”骂的是顾烬？这两个人果然和书里写的一样关系不好。

季晟不知道顾炀为什么跟自己分享这个，但还是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你们以后正式成了情敌还能更针锋相对你死我活，到时候你说不定会觉得他更神经。

顾炀却仿佛能听见他的心声一样，突然就笑了起来，“你也觉得，对吧？”

季晟好像突然明白过来，心开始跳的很快。他很轻地眨了下眼，然后直勾勾地看着眼前人，迫不及待却又欲言又止，“你……”你也是“觉醒者”么？

“‘醒’着的当然不止你一个。”顾炀的回答印证了季晟心里的猜想。

“那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季晟问。

“在大厅里一眼就看出来了，接触多了就能分辨。”顾炀说，“而且你‘违规’了。”

“接触多了”？那不就说明有自主意识的远不止他们两个！而且“违规”又是什么意思？季晟觉得自己快被巨大的信息量给砸蒙了。

“骗你的。”顾炀看着季晟变幻莫测的表情，突然就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好骗。”

“我试探你了。”他说。然后转过来，直视季晟的眼睛。

“如果你还是原来那个傻子，估计在刚刚我说顾烬坏话时就骂我了。”

“今天时间太短了，其他的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告诉你。”顾炀收了笑意，然后单刀直入地转换了话题，“顾氏已经查到你的头上了。”

“什么？！”季晟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倒不是他对自己的犯罪水平有多么自信，而是他那天及时“醒悟”，根本没有给季晞下药啊！

“我没有给季晞下药，”季晟肯定地说，“下药的肯定另有其人。”

可是顾氏集团的能力这么强，为什么这次连真凶都能搞错？

还是说有人精心策划，有意要污蔑他？

谁料顾炀却笑了。

“没有别人下药。”顾炀说，“书上说是你下的，就一定是你下的。”

季晟急了，“不可……”

“嘘……”顾炀凑近了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在他耳边带起一阵痒意，“给你看个东西。”

那是一段监控视频。

监控内容是从季晟在楼梯上摔倒时开始的，但是却和季晟记忆里的截然不同。只见一阵雪花点后，原本晕倒在地的“季晟”就没事儿人一样站了起来，面上露出个夹杂着七分恶毒三分得意的笑，然后快步向大厅的方向走去。

季晟顿时感觉毛骨悚然。而且这种顾炀在他耳后诱哄带来的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激发了他脑海深处的碎片……“是你？！”

恐惧沿着他的尾椎骨一路上爬，把他的语言撞得支离破碎。

“是你杀了我……”“是你……”

季晟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好像回到了那个逃不脱的梦魇，一遍又一遍地被匕首刺穿心脏。

好冷……真的好冷……

直到被顾炀一把按住，季晟才慢慢清醒过来。然后就感觉有人在抱着他，说：“不要怕，不要怕……难受是正常的。”

顾炀循循善诱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好好想想，你当时，到底在干什么？”

“我……”季晟顿时觉得头痛欲裂，“我晕倒了……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