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毒蛇(1 / 4)

春意催人暖,长平郡主渐渐成了太后宫里的常客。只是无人在意她颈上多了一条白绸。她依然还是淡漠的,如同树上的广玉兰,尽管针砭时弊的太学生们在宫里遇到她时,先是会一惊面带羞涩,随后同身旁人窃窃私语时又露出鄙夷之情。

她不在乎,她都不在乎。

她在宫里出入越来越频繁,这样的事,她似乎已经习惯。但无人知道她心里疯长的崎岖恶意。

她必须在顾云亭回来之前想出办法解决这一切。

“承老。”聂凝立在承家门口的小巷中,两高墙间方天被嫩绿的芽给遮了些去,星星点点如同蓝布上的黄绣花。

承向平拱手问道:“郡主怎么会来此?”

“新春快过,我前几日因身体不好休养了几日,今日才稍微好些于是便来拜访承老。”聂凝道:“顺道有些礼物送给承老。”

“老朽从不收礼。”

“承老不肯要,那我可讨承老的一杯清茶喝吗?”

“既然如此....郡主就进来说话吧。”

聂凝却止步不前,又道:“若承老府中还有别客,那我就不便进去叨扰。”

承向平一愣,随后道:“我徒弟沈自鹤已经被太后送出京去,还有一个秦勤也是替了我的教管天子的职务,我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哪里还有什么别客....郡主自请进来吧。”说罢,甩袖进前堂。

聂凝闻言也就跟在承老身后进屋,承老家的下人都十分明理,给聂凝上了茶之后就乖乖退下。

承向平端起茶盏,对聂凝道:“郡主要于四下无人处喝老朽的一杯清茶,这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是,我今日来确实是有事要同承老合计。”

“合计什么事?如果是大事,臣帮不上忙,如果是小事,郡主也不一定得找臣。”

“我知道,我父王和承老之间的谋划,如今我父已死,想必承老也心觉不甘,所以我想代替我父,与承老共谋大业。”

“哈哈哈哈”承向平捏着胡子不以为然,遂道:“郡主觉得,自己能帮上老朽什么呢?代王有兵有马,还是皇室血脉,我与代王谋得,与郡主却谋不得。再者,郡主一来便接老朽的短,这番话若是郡主拿到太后面前说,老朽可不就是死罪,郡主一簪子便轻轻松松便毁了老朽将近多年的谋划,郡主觉得,老朽还会同你合谋吗?再说,郡主不是在太后手下混得风生水起吗?哪里还需要什么谋划。”

“承老言重了,我不信当日我父让我刺杀天子这件事,承老仍然不知。”

“是。老朽也可以告诉你,代王本并无此意,是老朽向代王提议的。”

“那我今日能放下一切隔阂来同承老结交,我不再计较您曾经把我当成棋子,要杀我的事的事,承老就不能信我吗?”

“哈哈,代王女,不是我信不信你。而是我觉得你太鬼了,我拿捏不住你啊,我倒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若说是你全然爱你父,可又杀了他,若说你忠心太后,可你现在又要联络我杀了太后。代王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承老,我自始至终都只是想活,因为我想活所以我选了我父王,但他要让我以身殉道。无奈之下,我只能站队太后,可我发现啊...”说话间,聂凝摘下脖颈上的白绸,将紫青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中,道:“选了太后,我还是受制于人。要我的命太简单了,所以,我不得不,自己来赌一把,哪怕输了,也总比死在别人手里强。”

“承老,你我如今皆是笼中困兽,你最爱的徒弟还在外面流放呢。我听说是一封秦勤上奏的书信让他被贬出京,不知道,沈自鹤会不会还要再遭毒手。承老,你选不了,你只能继续斗,因为你有爱得人,想保护的人,所以你只能斗。我也是一样。”

“....你拿捏人心真有一套。”承向平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如今这个局面,重要的不在杀不杀太后,如何杀。要想杀了太后,那太容易了,下毒,买凶,哪一个不能成。怕的是太后身后的金家,金家私囤重兵,这你可知道?”

聂凝摇头,她全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承向平继续道:“当年先帝定国,武将众多,个个拥兵,先帝碍于旧情只得以太后的家族来加以抗衡,因此太后家里皆是先帝曾经自己的亲兵。”

“可我听父王说,先帝最爱的是齐王的生母丽夫人,为何又给太后如此多的兵马?”

“正是因为丽夫人家里在朝中什么人也没有,先帝才敢爱她啊,但她最后不也是收到了齐王的头颅之后就被吓死了。反倒是太后,先帝一辈子都将她当作政治同盟,结果最后没能算计过太后和金家,养虎为患,结果被太后杀了。”

“所以...”聂凝大惊,又道:“所以..我们得有足够的兵马,那原来的代国的兵马呢?”

“傻姑娘,你觉得太后看见代王死的如此冤枉,她私下不会去调查吗?如今代国都没了,你也成了京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