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已经出来的眼泪被我生生憋了回去,我看向佐野爷爷,欲言又止。

“嘿嘿,不小心说漏嘴了。”刚刚还一脸慈爱的老人摆起了老顽童的架势,他清了清嗓子,躲避着我的眼神,冲一旁的真一郎摆手:“快点带一酒去医院!”

真一郎的视线随着这句话又落回到我身上,虽然天色太暗我看不清,但我想里面大概……成分过多?毕竟相处了一年,一直当弟弟看待的邻家小孩竟然是女孩子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没法冷静的吧。

坐上机车后座,没等真一郎开口我就先紧紧抓着他衣服的时候,我俩终于说了今晚事出后的第一句话。

“真哥,不要告诉别人啊。”趴在他背上,我有些底气不足的开口。

真一郎偏头看我一眼,问了另一个问题,“阿若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抿唇,慢慢摇头,“只有爷爷和佐野夫人知道。”

话落,我又补充了一句,“艾玛也不知道。”

久久没有得到真一郎的回应,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这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真一郎没有正面回答我,我想他大概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冲,于是我也不再催他,就老老实实地坐着。

一直到了医院停车场,在我准备一如既往、自己爬下去的时候,真一郎率先摁住了我,先是动作轻柔地摘掉我的头盔,接着没再提溜我的后衣领,而是一把将我从后座抱起,就跟以往对待艾玛一样。

七岁孩子的身高对海拔一米八几的真一郎来说不值一提,他很轻松地一手托着我的腿,一手覆在我后背防止我掉下去。

我趴在他肩上,弱弱地开口,想说点儿什么:“真哥……”

这个情景对我来说果然还是太不习惯了,比起这样小心翼翼的对我,我更喜欢以前那种随性的相处模式。

“乖乖听话我就不告诉阿若他们你女扮男装这件事。”

少年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习惯了爱笑、好脾气的真一郎,我都快要忘了,这个少年可是黑龙的初代总长、是收服了把关东一分为二的阿若哥和弁庆哥的人,是开创了一个全新不良时代的人。

“好嘛……”我低低地应道。

“女扮男装和今天出去打架的事情等会儿再说,现在先让医生做个检查,处理一下伤口,爷爷说的对,女孩子要是破相可就不好了。”或许是察觉到刚刚的语气有些生硬,真一郎很快补充道。

但他是真的生气了,倒不是说瞒着他性别,而是跑出去打架然后受伤这件事,虽说不良打架受伤是常有的事,但放在今天这个情况下,真一郎的心情的确有些微妙。

“我知道了。”我趴在他肩头,恹恹地开口。

破相……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虽然没有照过镜子,但是额头、脸颊、还有嘴角都一直有刺痛感,想想黑川伊佐那鼻青脸肿的样子我也知道自己比起他来只会更严重。

“很疼?”真一郎偏头问我。

“还好啦”,我故作轻松地开口,还挥了挥小拳头,“对方伤的可比我重多了!”

“真的?”真一郎反问。

当然是假的,黑川伊佐那绝对没有我伤的重。

“不过能和一酒打成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真一郎话说一半,突然停住脚步,十分认真地看向我,“你是不是遇上以多欺少了?还是说你得罪什么人了?一酒,要跟我说实话。”

“都没有。”对着真一郎的眼神,我坦坦荡荡地开口,“是对手太强了。”

真一郎没再细问,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先让医生看看吧。”

除了脸上,很多受伤的部位都在身上,男女有别,真一郎毕竟不是亲哥哥,不好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处理完外伤,又去做检查,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几乎都是皮外伤,除了后背的淤青之外就是手臂和小腿伤得有些重,医生给我做了固定之后,我一下子就成为手脚双废的柔弱少女了。

于是真一郎先去取药,并在走之前嘱咐我结束之后就在原地等他,绝对不能乱跑,我摸着手上的固定架,心道我就是想乱跑也得有力气哇。

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我现在是病号,要休息了。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我百无聊赖地等真一郎回来,没多久,一个修长的身影闯进了我的视线,其实我本来没注意到他,满脑子都在想真一郎到底会不会为我保密,只是当他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我余光看到了他手背上的刺青。

罪、罚,罪与罚。

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我之前有翻阅过,没有细读,大概是因为其中所传达的内容太过沉重,我不喜欢。

可眼前这人怎么看也就和我差不多的年龄,怎么会在手背纹这样的刺青?

等我意识到这双手已经在我面前停了许久的时候,我终于回过神来,视线逐渐上移,很快撞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