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脚上的冰冻将宿傩已经飘远的意识又唤了回来，不过他只是笑着敲了个响指，冰晶就骤然爆裂。

但这里是凌的领域。

宿傩刚刚挣脱脚上的束缚，就见漫天冰针朝他激射而来，女士和服被划破了几道口子，宿傩不禁皱眉，“可惜了，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件衣服的。”

“哟，那您还是个喜欢穿女装的变态！”凌说着，手下毫不留情，一拳一脚，招招不露缝隙。

渐渐的，宿傩有些撑不住了，凌能冲破他的领域，但他却冲不出这一片天地。

“啧~”宿傩咂舌，突然撤去了领域。

与此同时，察觉出不对的五条悟迅速拉着夏油杰后退，很快，黑雾消散，凌和宿傩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这山野之间。

凌的领域本就在宿傩的领域之内，如今宿傩撤去了领域，她的自然也关上了。

但宿傩不愧是千年的老油条。

只见他勾起唇角，化作一团黑雾，如一道闪电般自凌肩膀上的伤口冲进了她的身体。

“噗——”

凌摇晃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半跪在地上，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

宿傩钻进了她的身体！！并且不断地在破坏她的身体！

五条悟和夏油杰目眦欲裂，可如今宿傩融进了凌的身体，他们两个全都束手无策。

“硝子！硝子！”五条悟慌乱地抱住凌，有些疯狂地冲着夏油杰喊，“杰，快去找硝子！”

夏油杰脚步一顿，迅速召唤出飞行咒灵，他最后回头看了五条悟和浑身鲜血的凌一眼，神情郑重，“悟，等我回来。”

奇迹般地，五条悟迅速冷静了下来，对上夏油杰的目光，他说：“好。”

我会等你回来，在此之前，我绝对不会让凌出事，所以——

请你一定要及时回来啊，杰。

凌靠在五条悟的怀里，五条悟则是抓着她的手，试图将咒力灌输给她，可是没有任何用。

他不会反转术式，根本无法治疗凌几近破碎的身体，五条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不会反转术式是一件多么让他无措的事情。

身体内部一寸寸地碎掉，很疼，但好像又不是很疼，凌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很快就弄得到处都是，连带着她身上，还有五条悟身上。

凌已经没有力气去压制体内的宿傩了，因为她就快要死掉了，等宿傩冲进她的心脏，就是她的死期。

意识微微模糊之际，凌对上那双宛若蓝宝石的双瞳，突然想起夜蛾老师说过一句话。

他说，咒术师不存在毫无悔意的死亡。

凌想，这句话应该是没错的，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至少她不仅没有改变少年们的未来，现在还要在那未来再覆上一层阴影了。

一滴泪珠砸在她的脸上，凌微微笑着，费力地吐出几个字，“悟，别哭啊~”

“抱歉，凌，对不起，是我不好……”五条悟有些语无伦次，凌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随时都会飘走一般。

一种巨大的恐慌笼罩在五条悟心间，这种恐慌并不仅仅是因为凌，还有一种他说不清楚的情绪，五条悟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啃咬着，那是异常真实的痛感，并且很快就要压得他无法呼吸。

“凌，你再坚持一下，杰很快就会把硝子带回来了，凌，我们会救你的，凌……”五条悟说着，向凌输送咒力的动作却一直没停，可那些属于他的咒力在碰到凌的时候立刻就消散在天地间了，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

“为什么啊——为什么——”五条悟慌乱地哭道，“为什么没有用，我是什么最强，连反转术式都学不会……”

“悟……”凌费力地反握住五条悟的大手，眼中有几分释然。

人在生命的最后会想要说什么呢？凌不知道，但她现在已经满足了。

在高专的日子虽然短暂，但每一天都很快乐，前十五年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在高专全部都有了，而且五条悟也从未让她失望。

如果，如果他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肯定会不顾一切去救她的。

只这一点，凌就已然无憾了。

凌张了张嘴，意识逐渐飘忽，那含泪的蓝色眼眸也拉不回她的意识，在宿傩冲进心脏的那一瞬间，凌双手垂落，终于昏死在五条悟的怀里。

只是到最后，也没有相认。

宿傩将凌的心脏当做了最后一站，他狂笑着冲进去，笑容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惊恐。

比起五条悟的恐惧，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见在凌的心房中，一团黑色的咒力正静静地漂浮在那里，上面覆着一层莹白色的、柔和的光芒，让黑色的咒力显得也没有那么深沉压抑了。

可让宿傩惊恐的不是说在凌的心房中有一团咒力，而是说——

那团让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