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作响，倾盆大雨，闪电划过天边，仿若劈开半边天，照亮了满脸是血的鬼门，犹如从阴间爬起的恶鬼。

那双幽深的眸子，不动声色，平静无波，只有肃杀。

随着他向前迈进的步伐，地上横竖躺着一群尸身，圆目瞪大，面容皲裂，渗透血珠，从他们身下缓缓流出的液体浸染大地，染红一处林子，浓浓的血腥味弥漫空间，饶是大雨也遮掩不住。

鬼门取下背后的大刀，慢慢解开布带，缠绕刀柄，余下半截，随风飘扬。“砰”的一声响斜立在地，伴着雷鸣，震颤人心。

“谁派你们来的？”

唯一的幸存者捂着胸口不停倒退，脸上蒙着黑巾，露出一双满是惧色的双眼。

没有应答，鬼门低头深深看了眼落魄刀，活动手腕，眼神瞬变，握紧刀柄，运气提起，身影隐约，快速移动至黑衣人身后两米处。

继而慢慢将布重新包裹住大刀，放置背上，压低斗笠帽檐，缓步向前，风刮起衣袍，悠扬地飘起。

黑衣人不自控倒地，死不瞑目，胸口处逐渐裂开，余下一条灼烧痕迹的剑痕。

在天埑山山脚转悠完，两人又在北朝城内转悠了几天，一点消息也没有。

“小心”

谁能想到仰止在看到自己出手相助的农夫竟是两张熟悉的面孔时，内心有多无奈，早知道他应该视而不见转身离开。

夜和伏心里同样震荡不已，没想到短短几日再次遇见天埑山山脚下的文人雅士。

路上行人不断流动，三人漠然伫立，僵持原地，凝视片刻。

“出门在外，小心为好”

仰止率先打破僵局，自上一次相交，他不愿再与这两人周旋，实在是难以言表。

恰好的嘴角弧度，完美的外形，一副文人雅士、谪仙模样。

“没想到我们又遇见了，公子”，伏笑嘻嘻地说。

“我们见过？”

仰止眉头轻蹙，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伏挂在脸上的笑瞬间凝滞，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尴尬不已。

“没见过，家弟认错人了，公子见谅”

夜站到伏身前自认为憨厚地应答，只是常年没有表情的脸要做出憨厚老实的表情甚是古怪，五官像是重新组装了一遍。

待仰止离开，两人跟在身后，寻迹至五香楼。

“看来这位公子与天埑山渊源不浅哪”，伏漫不经心地说。

“公子，要把他们解决掉吗？”，站在房间里的苟贵一本正经地询问坐在椅子上闲散舒适喝茶的人。

“小贵子，我们是文人，这种打打杀杀的话可不能乱说”

苟贵看着道貌岸然的男子说出这句话，眼珠子差点忍不住往上翻，果不其然，男子接下来的话才是他真实的心声。

“这种事做就好了”

如弃敝屣的话语，冷若冰霜的脸，眼里满是不耐烦，与刚刚慵懒休闲的文人截然相反。

“属下遵命”

苟贵退出去带上门，而仰止手里的茶杯已然碎裂，裂开的瓷杯划破皮肤，碎屑扎进肉里，鲜艳的血液、粉红色的肉混杂在一块，触目惊心。

打开门进来的落羲就看到了这么一幕，男子眼神如同死水，冷酷无情，紧握的手从夹缝流出鲜红的血液，在桌子上汇聚成团。

“这手不想要了？”

覆上他的手，冷和热冲撞，才察觉到他使得力气真不小。

关心的语气唤回冥思苦想、陷入黑暗的仰止，怔愣地看着替自己处理伤口的落羲，而后眷恋地注视。

上完药，围上布条，落羲才抬眼看向他。

“不问？”

“若我说不感兴趣你会怎样？”

看着他眼底深藏的恨意落羲压住心底的慌乱，调皮地问。

以为她是认真的有片刻的受伤，看清她眼里的狡黠又立即会意。

倏然凑近，温柔地回答：“那我会让你感兴趣”。

突然的靠近，落羲来不及反应，虽然有心跳加速但也只是片刻，她把这归结于生理反应，面对突然的惊吓也会有此现象。

缓缓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只要你需要我，我定会相助，就当报答上次的搭救之恩”。

“只是报恩？”

仰止闻言，有点失落，胸口有点闷，只不过他下意识地忽视这种感觉。

“只是报恩”

落羲没有看他，退出房间。

外面的天还是很黑，大雨过后的空气中弥漫着雾气和泥土混合的味道，映照在帐中的烛影剧烈晃动，瞬间暗灭。

“落姑娘，公子的伤处理好了吗？”

苟贵看着倚靠在凭栏处的落羲，担忧地问。

“下次还有这种事情，不用特意告知我，我与你家公子只是合作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