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长长久久(1 / 2)

2010年,21世纪持续时间最长的日环食出现,东盟自贸区在这一年建成。内娱俞灏明和Selina在剧组拍戏时遭受到了三级烧伤,2010年许嵩发行了第二张独创专辑《寻雾启示》,在九零后的歌单里循环播放。这些对宋昱知来说很遥远,他在一个封锁的闭环里循环往复。只看得到夏日刺眼的阳光和烟宜镇狭窄的东巷街。

宋昱知很多年之后会想起2010年夏天,炙热的阳光好像要把整个世界吞灭,他拖着行李箱坐了三个多小时的公交,身上穿着隐蔽性很强的黑色衬衫,试图遮掩他的伤痕。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他透过车窗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行色匆匆不知所向。

东巷街的路走起来磕磕碰碰,父亲在他身后骂骂咧咧地跟着,宋昱知走得很快,快的恨不得把父亲远远地抛在身后。二楼的楼道已经很宽敞了,但是对宋昱知来说还是很狭窄,上了二楼他才意外地发现许久没有人来住的对门忽然搬进了人,他再仰起头看了看三楼的楼梯,似乎三楼也有人。

“砰”得一声,巨大的箱子倒地,在安静的午后乍然作响,宋昱知侧身将箱子拉起,身后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对门忽然打开了。三楼的邻居下楼站在楼道俯视,宋昱知扭头看到楼道站的大妈觉得不是很好惹,便开口道了歉。他转头的时候瞥见了对门门口站着一个有点清瘦的女孩子,穿着简单的浅色格子裙,眼神清亮明净,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宋昱知扭头进了屋。沉重的箱子在门口发出了不小的摩擦声。

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午后,和从前在烟宜镇度过的时光一样,他从市里回来,还没有褪去三个小时的风尘。他看到父亲有点暴躁地把箱子摞在地上,转身就离开了家。夜晚他又醉醺醺地回来,对着宋昱知就是一顿骂,质问他为什么不跟着他母亲一起滚,质问他有什么资格在这个家混吃混喝什么都不做。

骂来骂去都是这些话,宋昱知一边闪躲他不时扔来的酒瓶,破碎的玻璃划破了他的手腕,零星的血迹蹭在了黑色衬衣上,宋昱知都快习惯这种经历了,他等着父亲情绪稳定了一点,拿着他的包就打算出门避一避。

他刚刚推开最里面的木质门,就看到幽暗的月光下,对门门口站着那个女生。十六七岁的年纪,眼眸灿若星辰,柔顺的长发微微凌乱地散在两肩,在清冷的月光下,弯弯细眉,映衬得她五官很清秀,眉眼间淌着一股浅浅的书卷气。穿着简单的白色睡衣,她有点发怔地站在门口和宋昱知对视。

宋昱知惊讶这个点居然有人在楼道里,从前他晚上这个点出来都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推开铁门下了楼,脚步习惯地放轻,却听到她也跟着下楼了。宋昱知眼神一颤。他坐在花坛边的台阶上看着清冷的月光发呆,她也坐下。宋昱知知道来她的名字,她用安静的语调说她叫余清漪。

这个画面宋昱知记了很久。在他奔走异乡那几年,手机里仅存的联系方式都暂停了,空白的聊天栏和跨越了8年的距离拉扯,他提起笔写不完的句子,和没有寄出去的信纸一起,堆叠在书桌抽屉里,成为一首青春没有奏完的音乐。

母亲忽然出现在东巷街居民楼下的那个夜晚,月色比冬日还要冷,父亲失控,母亲大哭,宋昱知只是觉得烦躁,他携着一身破碎的玻璃坐在石阶上,却感觉自己比这些玻璃渣还要破碎。耳畔是连绵不绝的玻璃跌落的声音,争吵声。

宋昱知抖落的玻璃划破了他的手指,他用他冷静的眼神看着血缓缓地划过指尖,滴落在地面,红色在深夜并不是很明显,只是几点零星的深色印记,他看着它滴落,却突然感觉身边坐了一个人。

她伸手将纸巾递到他面前,宋昱知扭头看向她。她清澈的眼眸在黑夜熠熠生辉,眼神柔和温暖,隐隐的路灯灯光在她身侧亮着,额前发丝有点凌乱。他接过她的纸巾,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她温热的指尖。

宋昱知心底一颤,缓缓凑近,伸手捧着她的脸,轻轻吻上了她的眉心。

他离开烟宜镇的那个清晨,脑海里不自觉地倒放着一个又一个故事,每一帧画面都鲜活而生动,下雪天站在亭子里并肩看雪她扭头看着宋昱知含笑的眼睛,站在他用蓝色水笔圈画的满满的地图前认真聆听他的梦想的她,无数夜晚她站在二楼阳台对着晚归的他打招呼的画面。还有他没有忍住吻了吻她的眉心之后她错乱的眼神。

宋昱知离开烟宜镇,离开了烟宜镇陈旧的往事,母亲再婚的家庭对他很好,每一个人都试图弥补宋昱知十几年没有感受过的亲情温暖。

父亲骤然离世,宋昱知又一次回到烟宜镇。这一年冬天雪下的很大,似乎很像2011年的那一场大雪。宋昱知找一个女孩找了很久,他回烟宜镇回去了很多次,却没有再见到过她。东巷街居民楼一楼的滑滑梯已经被拆走了,二楼的阳台重新建了一层围栏,余清漪家的门换成了电子锁,宋昱知站在二楼的楼道,看到的是空荡的走廊和紧闭的铁门。

他最后一次回到烟宜,是简单办了父亲的后事,把自己曾经在烟宜镇生活遗留下的痕迹抹去,拖着箱子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