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柏川手中施着力，强弱适中，“扬州一带虽然富庶，但捞偏门的也不少见，我陪夫人一块去吧”，方卿晚正想拒绝又听他说，“况且我少时跟着父亲四处行商，对附近也比较熟悉，夫人问路不如问我。”

萧柏川早就暗中派了人保护姑姑和方卿晚，国公府的事情他差不多也知道个七七八八，但是他这话说得巧，方卿晚挑不出什么大问题。他说得也对，一个女子出门在外始终不便，就算找到孙郎中，她也可以私下询问一些事情，带上他也无不可。

方卿晚感受着肩上男人掌心传来的温度，白日里的疲劳也减轻了不少，语气便也是轻的，“好吧，那我们一同去”。

夜里，月枝跪在坟前给了自己一耳光，“不能睡，我不能睡，小大姐说了香火不能断…”

*

晨起天气不太好，似要下雨，萧柏川给方卿晚找来一套男装，“夫人穿这个吧，若是离开闹市，还是避人耳目好些。”

方卿晚看他是越来越顺眼了，好像自己不吱声，萧柏川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她素衣上身，束发在头顶，虽然没有男子那般英气，但精致的五官却显得更加明显。

萧柏川看了眼纸上的地址，撑着伞和方卿晚去驿站租了马车，孙郎中的老家是从城南出去的一个小村，“夫人凑合坐，那个小村有些偏，要本地的马夫才熟路。”

马车足足颠了一个时辰，才停在了一条断路口，“二位，前面就是你们要去的三才村，这村路久不修葺马车进不去了，劳二位步行吧。”

萧柏川撑伞扶着方卿晚下车，往村里走去，村路别说修葺了，杂草茂盛丛生，看起来连进出的人都很少，方卿晚心中浮起了些许担忧。

这里真的是一个萧索的村落，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只有些歪斜的老人带着幼童，方卿晚想找个人询问，还没接近人家已经关上了房门，“夫人，你的故人真的住这儿？”

方卿晚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找着，萧柏川伸手一拉，方卿晚一个踉跄撞在他身上，正欲开口，发现一颗石子从身边飞过，寻着方向看去，原来是一个小孩子从窗户的破洞里弹出的，方卿晚追寻石子的方向走去，小孩赶紧消失在窗口。

“夫人，你跟着我”，萧柏川把她拉到身后，推开‘挂’在破屋上的破门，屋内很小，里面全是些杂草屑，萧柏川察觉到一处柴堆里有非常细微的呼吸声，他对着那边说，“出来吧，我们不是坏人。”

柴堆被推开，小孩再次弹出一颗石子，“小心”，别说这小孩弹枪使得一流，这么近的距离要不是萧柏川用伞挡住，方卿晚必中无疑。

小孩趁机想略过他们跑出去，被抓了个正着，“放开我你们，放开，啊”，说着还要咬人。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野性难驯？你父母呢？”萧柏川抽了一根屋里的草绳给他反手捆了起来。

小孩子凶狠的嗷叫却不说话，方卿晚说，“让我来吧”，她拿出怀里的一包干粮，取出一个点心在小孩眼前晃了晃，“你看，姐姐这儿有好吃的点心，你回答问题，姐姐就给你吃，好嘛？”

小孩抿了抿口水，“你们想毒死我，没门。”

方卿晚一笑，“你都被我们抓住了，何必大费周章？我们只想寻人，并不想杀人。”

小孩转着鬼灵精的眼珠，“好，那你放开我，我还要你所有的点心。”

“可以，那你先回答我，你们村是不是有个郎中叫孙思急？”方卿晚一边问，一边将点心包裹在一起。

“没有”，小孩本是看着点心的眼睛，甩到了一旁。

“哦，他认识，看起来还很熟”，萧柏川看见小孩的举动散漫的说着。

“我不认识，我不认识，我不认识，你们这些坏人，快滚出我们村”，说着又开始龇牙咧嘴。

方卿晚没有办法，只得说，“孙郎中曾在京城行医，我幼时受过他的恩惠，听说他已告老返乡，路过此地特来见见而已，我们真的不是你说的坏人。”

小孩毕竟是小孩，听着方卿晚动之以情，他憋了脸问，“真的吗？曾祖父他…”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壮男男子闯进屋，手里拿了一把木枪。

待误会解释清楚才知，原来眼前的正是孙思急的孙子孙秀杰和曾孙宽哥儿，“村里来了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抓走了很多人，我白天出去给宽哥儿找食物，晚上就和他躲在这破药庐。”

“怪不得这里这么多草屑，原来是药庐，要我们帮忙通知官府吗？”方卿晚问。

“别，他们说了，要是知道有人报官，就把抓去的人全杀了，我们每家都有人在他们手上，不敢轻举妄动”，孙秀杰说完无奈的叹气，“等等吧，我们村也没东西让他们抢了，等他们休息够了就走了。”

方卿晚心想不可白来一趟，想问毒菇的事又顾忌着萧柏川在，对孙秀杰说，“我有一事想请教，我们可否屋外一谈？”

孙秀杰和她一起走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