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的态度突然就强硬起来，“给这些不会是想收买我们吧？”

“是啊，就那几个竹牌你就给我们这么多好东西，肯定别有所图。”

“看不起我们穷书生罢了。”

“无所谓，我们又不要名声。”

几人见萧柏川不说话，有一人怕他不懂，高声说：“你倒是多拿点诚意出来啊。”

原来如此，这几个在调查的人里，是最穷困的，且都是郡县的寒门子弟，他们除了读书人的高傲，还有摆脱不掉的现实压迫。

萧柏川猜测会有这样的人，但是真的遇见，他心中不免一阵阵心寒，他拿出一张纸置于院中的石桌上。

“好吧，明人不说暗话，这是萧某最大的诚意，虽然有些失礼，但，萧某也要为了方府考虑”，几个书生都凑过来看，这是一份切结书，要求对竹牌一事不再追究，其余就是罗列的交换条件，包括但不仅有替他们结清房租和外债，供他们吃穿住行至下一次春闱，每月按方府下人份例发银……

几人都是心动的，但碍于书生那最后一点高尚节操，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乌某将手重重的拍在纸上，身后就有无数只手拼命拽他，让他咬紧牙关悔恨的闭上眼，最后挤出一个字，“好。”

等所有人签完字，萧柏川也知道场面实在难看，他卷好切结书，“告辞。”

“等等”，有人叫住他，“你，你带来的东西。”

萧柏川手一抬，“把东西放下”，然后带着人走了。

乌某再一次将拳头砸在桌上，骨头快断裂的感觉让他的耻辱感收紧，“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些东西？”

其余几人也是脸色难看得要命，读书人那些儒酸气是在骨子里的，他们垂着头不说话各自难受，和旁边醉香楼的灯红柳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月枝穿着隔壁姑娘‘赠’她的薄纱间色裙，扶了扶臂弯上的披帛，风情万种的走出来，这些日子，她好像和这里已经融洽得俨然一体，“走啦？”

她挑剔的巡了一圈萧柏川留下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她用的，有一件素衣不平整的放着，她用手指挑开，勾出一个钱袋，嘴角一歪，“啧，就这些？你们也是，怎么不找他多要些？他有的是钱。”

她不能明白书生心里的气节，轻而易举的将沉默中的羞耻拎出来再次毒打一遍，乌书生眼里淬毒，“滚”。

他不在乎生活是否简陋贫穷，也不在乎壮志未酬，他出身耕读世家，虽不富贵，但也是清清白白，可如今呢？他好像觉得一切事情都在朝着他本不想的方向发展。

有一个书生不舍，劝道：“乌哥，算了。”

乌书生没有搭理他，“我让你滚。”

“哼”，月枝懒得理他，拿着钱袋出了门。

熟练的拐过几条巷子，有男女的声音，“不要，不要，富贵老爷，你就放过我吧，呜呜呜~”

“来嘛，又不是第一次了，装什么装？”月枝歪头看去，男人岁数已经有些大了，肥头大耳怪里怪气的。

结果那女子咬了他一口，和月枝迎面跑来撞到了她的肩，“对不起，对不起姐姐”，然后又着急忙慌的继续跑。

“晦气”，老男人气急败坏，追过来看见腰身已经发育良好的月枝正站在那里，穿的就是花楼的款式，嘿嘿一笑，“姑娘，来老爷这里，老爷有的是钱，只要你抱抱老爷，亲亲老爷就行。”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月枝感觉自己被羞辱，扭头就走。

“站住，老爷我今儿个是留不住你们了？你看看这是什么？”月光下，一张闪闪发光的金叶子让月枝心生向往。

当她屈服在那个老男人的身下时，皎洁的月光透过明暗的树叶，斑驳映照在她褪去衣衫的肌肤上时，在她身上可以清楚的看见，人的底线，是可以无限降低的。

萧柏川回府时方卿晚已经歇下了，他收拾好自己轻手轻脚上床，抱着方卿晚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远在边境的李承宇却没有这样的福气，他刚从一场鸿门宴逃出。

就在前几日，边境战事告捷，因太子旧疾复发，边城善后之事就由他代劳，北庭刺史廖行威一行陪同巡查在城墙上，“九皇子少年才俊下官令折服，震退外敌不说，就是这边城复建也是拉杆上马说干就干”，他放眼城中忙碌的兵民修葺场面，可以看得出此人的能力。

“边境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将士们亦是浴血黄沙，战后的安宁对他们来说难能可贵，本殿自要尽己所能，对了，廖大人，朝廷拨下的赈济银两和下旬的粮草可到了？”李承宇目至远方，他并不受用这些溜须拍马，而是更关心切实的事情。

“这……”廖行威后退一步甩开衣摆跪在李承宇身前，取下官帽端于手上，“下官办事不利，愧对边城百姓，请九皇子免了下官北庭刺史一职吧”，他叩在地上，等着李承宇叫他起来。

好几个地方官都紧随其后，边官都信奉天高皇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