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周日上午，四人又不约而同地会聚在301画室。

金士心提议道：“反正现在没事儿，绘绘给我们当一回模特吧？”

“没问题。”辛绘绘从来没给别人当过模特，马上爽快地答应：“什么造型？坐着可以吗？”

“可以可以，人漂亮怎么摆造型都好看。”金士心恭维道。

辛绘绘听了金士心的恭维完全没什么感觉。以前只要新上映一部什么电影或者火了一部什么电视剧，总有人说她像里面的女主角。辛绘绘就很奇怪，那些女主角相貌差异还蛮大的，她一个人咋可能像这么多人，这些人都有脸盲症吗？从小到大，听到关于漂亮的赞美太多，辛绘绘早对此类恭维免疫了。

钟慕尘脸上冷白色的皮肤却暗了暗，貌似对金士心肉麻的赞美不太感冒，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准备好画板。

辛绘绘找了只高一点儿的凳子坐了上去，宋子波指挥她调整了一下胳膊和手的位置，三人便各自画了起来。

辛绘绘老老实实摆着一种姿势坐了十几分钟，感觉就很累了，心想以后上人物写生课时，怎么说都要对模特们客气一点儿，干啥都不容易啊。

三人正一起专注地画着，金士心突然对另两人叹道：“你们看你们看，绘绘是希腊鼻呢！鼻子山根很高啊，很少见女孩是希腊鼻呢！真的很漂亮！”

另外两人离开自己的画板，瞄了一眼金士心的画，再抬眼瞅瞅辛绘绘的鼻子，点点头，表示认同。此时钟慕尘的目光刚好对接到辛绘绘的，眸子亮了一下便慌忙躲开，佯装去观察自己的画了。

本来做模特一直被人盯着就怪不好意思的，再被评头论足，辛绘绘顿感浑身不自在，虽然是赞美，但还是感觉被物化了，此时的她在画者的眼里也许就是一个物件罢了。

又坚持了几分钟，辛绘绘胳膊腿都麻了，遂从椅子上跳起来，跑过去看他们仨都把自己画成了什么样。

尽管都是速写，但三个人的画风格明显不一样。钟慕尘的画儿，很写实的风格，着重于肖像的描绘，虽寥寥数笔，却将辛绘绘的眼睛刻画得特别传神——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仿佛会说话；而其它细节却一笔带过，有大片留白。

辛苦也就罢了，被人一直盯着感觉真的很难为情，辛绘绘拉了一下筋骨，找了个理由道：“没想到当模特这么辛苦，仅此一次吧！如果是偶像基诺.李维斯来画的话，我或许可以勉为其难多做几次模特。”

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辛绘绘正准备去食堂打饭，就听宋子波对那两位说：“我们只有几块钱了，还能买包盐，买点儿青菜，鸡蛋和油是买不起了；还剩最后一斤面条，待会儿煮清水面吧，今天先将就吃一点儿。”

辛绘绘以为自己听错了，三位学长穷得吃饭都成问题了？怕伤及他们自尊，她也不敢问为什么。

那时候很多上班族月工资大概也只有三百多元，辛绘绘每个月的生活都有四百元，只要没有大笔的消费，足够开销了。

朋友们没钱吃饭了，辛绘绘感觉自己不能不理，便很豪气地挥挥手，道：“清水面多难吃啊，今天我请客。”

三剑客都正长身体的时候，估计这种“苦日子”过了也不止一天两天，完全没有客套一下子就答应了。

学院不大，后院的几棵老柿子树很多年也没怎么结果了，同学们却仍然把学院的后院叫做“柿子林”。

柿子林里有一个与学院面积很不相称的“大”排档，只要不是雨天，餐桌椅都是露天摆放的，很多老师和同学都喜欢来这里就餐。每到用餐时间，人声鼎沸，场面十分热闹。

辛绘绘被其他同学带过来吃了几回，柿子林里大排档环境简陋，小炒的味道却相当不错。也不是每个同学都能常常吃小炒菜，毕竟成本太高，大部分人还是选择在食堂里就餐，更经济实惠些。

辛绘绘带着三剑客来到柿子林大排档，点了好几个硬菜，狠狠地饕餮了一顿。

他们仨为什么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不得不过这般苦行僧般的生活？吃饱喝足后，金士心才告知了辛绘绘缘由。

一般在开学回学校时，父母就会把一学期学费和的生活费一并给了他们。

宋子波没有凑够这学期的学费，另外两位就把自己的生活费匀了一部分给宋子波。

本来各自还有点儿盈余，打算支撑一段时间再找理由让家里寄钱，谁知三位熊孩子为了看黑豹乐队的演唱会，仗着绘画技术高超，就伪造了三张黑豹乐队演唱会的门票打算混进去。

哪知这事儿不止他们仨做，比他们早的也有一拨人先这么干了，人家票款对不上就开始留心细察，活该他们倒霉，“顶风作案”的时候被保安抓了现行。

看他们是学生，倒没有打他们，但是钱没少罚，三人的生活费全部被罚空了。谁都不敢再向家里要钱了，怎么向父母解释呢？不是找骂吗！

黑豹乐队当时很火，学艺术的很多人都喜欢这个乐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