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聚贤楼是帝都文人雅士汇集之地,八方才子吟诗作赋、评古论今,风雅之所。

正因为文人汇集,常有人拿着诗词文章来此,借着讨教之名,行扬名之实;有字画爱好者,借着鉴赏交流之名,行买卖交易之事,聚贤楼的书墨之中也就掺杂了几分铜臭味。

杨徹来到聚贤楼的时候,二楼一间茶厅正在进行一幅古画交易。

古画交易之前必然要鉴定真假。

而这幅画送来这里不是为了鉴定真假,是为了鉴定有多假,因为这幅本就是假画。假画也分三六九等,特别是名家临摹的古画仿品。

杨徹走进茶厅,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听着坐在中央的几位士子对长桌上的画卷评价。厅内侍候的伙计端着茶水点心过来,放在手边茶几上。他慢悠悠地喝茶看着厅内众人。

卖家是个年过四旬的字画店老板,面相和善,像个老实巴交的小商人。买主是个二十多岁年轻人,一身锦衣,目光沉稳,嘴角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众士子的看法不一,有的说就值三五十两,有的认为一百多两,还有的认为三百两开外。

各说各有理,买卖双方一直达不成共识。

买主此时朝杨徹走过去两步,拱手道:“这位公子,不知你觉得此画价值几何?”

杨徹放下茶盏,起身回了一礼,笑着道:“公子要听实话吗?”

“那是自然。”买主想当然一笑。

杨徹点点头,走到字画长桌边,将画从右到左看了一遍,笑着说:“公子恐怕买不起。”

“什么意思?”

不仅买主,卖家也惊诧:“这是何意?”

杨徹道:“这幅《壬戌天狩图》是韩勰大师的真迹,并非伪画。韩大师的这幅真迹价值连城,何止千金万金?”

“真迹?”买主不屑冷笑,“公子开玩笑了,这幅画怎么可能是真迹?”

卖家自己都不相信,这幅画是他花几十两银子低价买进来的,怎么可能是真迹?

“这么多人面前,在下岂敢玩笑,此画的确是真迹,在下可以用将来仕途担保。”

话说得如此重,看来是有些真本事的,众人心中也都泛起嘀咕,半信半疑。

卖家上前一步相问:“不知公子是?”

“安江府举子杨徹。”

话音刚落,一位老者拍着大腿站起来,激动地问:“可是庚子科杨解元?”

“正是区区在下。”

“哎呀!”老者拊掌大笑,乐不可支地对众人介绍,“这位就是孟长垣孟公的高徒,不仅是安江府解元,还是出了名的鉴画才子。”

众人对他不熟,对孟长垣事迹却耳熟能详。孟长垣不仅是当世鸿儒大师,还是字画大家,一幅《众生百相图》被先帝称为当世瑰宝,十多年前因病致仕,回乡养老。

这样的身份亮出来,杨徹刚刚的言论就有了很大的可信度。

卖家不淡定了,几十两买进的字画,眨眼间成了天价的真迹。

真迹啊!

他满脸震惊,不可思议,颤抖的手指着画,磕磕巴巴问:“真是真迹?”

“错不了,若是错了我这举人功名都不要了。”

这么说,那就真的是真迹了。

卖家已经被这惊喜冲得头脑发昏,一时间高兴得不知该笑该哭,表情古怪,手足无措地原地转了一圈。厅内的士子们还没从画中反应过来。聚贤楼中的文人士子不知怎的就知道了这边事情,全都涌了过来,想一睹韩大师真迹,一睹这位鉴画才子杨解元真容。

也有人提出质疑,当今世上《壬戌天狩图》的伪画泛滥成灾。传闻前朝的吴宪公为了戏耍当时世人临摹过好几幅。《壬戌天狩图》真迹丢失多年,下落不明,即便真迹现世,也不可能在一个靠卖仿画赝品营生的小字画店老板的手中。

质疑声最大的自然是买主。

“不可能!”他坚决否认。

杨徹礼貌地问:“公子怀疑杨某的鉴画之能?”

买家讥笑一声,“杨公子的鉴画之才在下略有耳闻,但是这幅《壬戌天狩图》绝不可能是真迹,即便仿得比真迹还真,也只能是伪画。”

“为何?”

“因为真迹昨日已经被计尚书献给陛下了!”买主手朝上拱了拱。

卖家又是吃了一颗炸雷一般,震惊双眼圆睁。

买主冷嘲:“万老板别被杨公子忽悠住了。户部的计昶计大人昨日献画,朝中官员多数知晓,万老板有心打听不难得知。”

“这……”万老板一时不知该信谁,求助般望向杨徹。

茶厅内外为官的士子中有人道:“这个我可以作证,昨日计尚书的确将此画真迹献给陛下。”

人群中又一士子开口:“若这画是真迹,那计尚书献给陛下的画岂不是假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