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3)

杨徹不喜点灯看书,烛火的光线有限,长时间看书眼睛又酸又累又干,更容易近视。这时代没有眼镜,熬坏了是个大麻烦。上辈子自己就是个近视眼,这辈子难得好视力,得好好保护。

他放下手中书卷,起身伸个懒腰,活动活动各处关节,走出书房呼吸下外面空气。

太阳已经落山,霞光也慢慢开始回拢,他站在院子里看了片刻,直到最后一片云霞失了颜色。

华阳地处前世黄淮地区,晚间风凉,倒是很醒脑。他走到小亭内坐下,拾起落在身旁的一片枯叶,旋转着两面呆看,心中推算真假画事情的进展。

《壬戌天狩图》真迹的消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昨日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已传到皇帝耳中,龙颜震怒,命内卫彻查此事。

万老板昨日狂奔到家后,什么都没收拾,带着妻儿急匆匆出城,《壬戌天狩图》随之不见。内卫连夜出城寻人。

张延查到消息,除了内卫还有两拨人也在寻万老板。

此事传开,第一时间着急的便是计昶,外头的若是真迹,那么他进献的就是伪画。他比谁都想证明万老板手中的是伪画,如果证明不了那就第一时间毁掉,来了毁无对证。没有真画,假画也变成了真画。他定派人想抢在内卫前面找到人,拿到那幅画。

另一波人在万老板离开聚贤楼就盯着他,会时时保护它保护那幅画,阻挠计昶,暗中助内卫寻到万老板并且拿到真迹,从而让计昶百口莫辩。

可想而知,如今城外混乱一团,煎熬的除了万老板,还有计昶、隋波,和更多的人。

半日没有新的消息传来,杨宅外却多了几波盯梢的人,好似怕他也如万老板一样跑了。

白天有几位同乡来访,有的关心他情况,有的是来打探消息,都被杨信推了,门都没让进。

第三日,天刚亮杨徹便起床,这是他两世都坚持的习惯。跟着张延简单活动拳脚,早早用完早膳开始看书。

日头升起来时,听到前院吵闹,他知晓事情来了,将书反扣书案,起身出去。

前院站着几名身着锦衣的卫士,腰佩长刀,面容冷峻,威严凛凛,下人们都被震慑面露怯色。

“你是杨解元?”一位卫士严肃地问。

“是。”杨徹拱手回话。

“跟我们走一趟。”

邱叔内心害怕这些卫士,还是硬着头皮挡在杨徹身前,“几位爷要带我们二公子去哪儿?”

“内卫司有一幅画需要杨解元鉴定。”

听到内卫二字,邱叔脸色陡变,上来抓杨徹,想拉着他不让去。

内卫是直属皇帝的特务机构,办的全是皇差,行事没有太多章法,抓人、关人、杀人,全都是一句话的事,为人所忌惮。

内卫唤人,又岂能不去?

杨徹拍着邱叔手臂宽慰:“只是去鉴画,很快就回。”让内卫引路。

张延终究不放心,也跟过去。

内卫的正堂中坐着几位大人,上座之人一身内卫武官官服,斜靠椅背,面上似笑非笑,一只手搭在方桌上,手指有规律地敲点,旁边站着几名威严的内卫。正堂两侧坐着几位文官,身上均穿着官袍,大致能够分辨出品阶来。几位文官有的神态自若,有的眼神焦虑。

看到杨徹走来时,诸位大人的表情喜忧不一,却都不约而同地打量起走进来的年轻举子。

二十多岁,一身文人装扮,身姿挺拔如松,行步不疾不徐,面容白净俊朗,眉眼带几分冷清,气质文雅,整个人就如他腰间的乳白色佩玉,温润冰凉。

这两日京中关于这位安江府解元的议论不亚于那幅《壬戌天狩图》。这位鉴画才子,竟然当众用自己解元功名,将来仕途为赌,认定一个卖赝品假画的小商人手中的《壬戌天狩图》是真迹。不知该说他胆大猖狂,还是说他愚蠢无知。

年轻人嘛,有这么大的才名难免会自负狂傲。

也是也因为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傲给自己惹来这等麻烦。

几位官员心中对走来的人各种评价。

杨徹走进正堂,看了眼正中间摆放的一张长桌,心中猜到大概,规矩地向众位大人行礼。

上座武官又打量他一遍,言行举止谦恭有礼,心里对杨徹改观一些,清了声嗓子坐直身。“听闻杨解元是鉴画高手,慧眼如炬,真迹赝品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杨徹再次施礼,谦和地道:“大人过誉,杨徹不过略懂些雕虫小技。”

“你那可不是雕虫小技。”内卫武官冷笑,“两日前你鉴定宝隆字画铺万老板那幅《壬戌天狩图》是真迹。昨夜万老板将此画上交内卫,本官不知他交上来的是真是假,所以请几位大人和杨解元一起来鉴别。”

武官朝身边内卫抬手示意,一名内卫手捧一卷画轴走到长桌前,小心翼翼展开。

看到画的一瞬,杨徹心中明白,今日不是让他来鉴画,是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