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没囚徒(1 / 5)

第十五日,无人的沙垠发出了声幽幽的叹息。

在光线不算好的凹坑里,遍地都是七倒八歪的人形。偶有几个张口痛呼的,也处于睁不开眼睛的状态。

从他们的身侧走过,白发之人依次喂了点少量的水和烤干的肉条。几个能活动的还在外面追捕猎物,目前所居的这片地下,只有他一个人在干活。

“没有草药……”

什么东西都丢在地震来临前的临时营地里。

“也没有衣物和毯子,甚至可以盖住风沙的头巾……”

一边给躺在地上的学者检查身体状况,赛诺一边盘点目前能找出的物资。

得到的结果令整体的情况雪上加霜,忍不住按按额角,要是现在能联系上虚空,他绝对会“先斩后奏”地让聚沙厅的人来救援,可惜……

连这里是哪他们都不知道。

赛诺想,装备也坏了,人也都失去意识了,一切都是陌生且迷茫的。

“咔嚓、”

一阵轻微的响动,赛诺的后背猛地爬上战栗的起伏。

“谁!”他飞快地握住武器预备抬起脚,这种应激的反应在地震后成为很多人的“下意识”,脚边的一个学者在听到后,也浑身发抖地想要醒过来。

“是我”,嘭、人落在沙子上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有反应的人都放松下来。回来的人四处扫扫情况,轻声说,“都还没有醒?”

“啊……嗯。”

慢半拍地回道,赛诺不经意地松口气,“没事,大部分只是在休息睡眠。”

“哦,好,”来人应道,手里拿着一大把根还带着泥土的植物。她明显很疲惫,脸色发白,不过论情况还算是这里面最好的,“我去外围找了些药,先试着熬煮。之后配上食物,应该可以恢复大半。”

赛诺注意到她口中的外围,这些小破绽在大风纪官的眼睛里非常显眼:

遭受过沙尘暴的附近,为什么还能找到根部是泥土的草药?

明明走的时候还算正常、一直以来又很强大的人,为什么突然就变虚弱了?

还有,地震的时候她怎么知道哪里是安全的?

那些诡异的风,持续的冰……

……

无数个疑点在心里摇晃,赛诺却甩甩脑袋,就像狼崽子甩掉落在耳朵上的雪,“谢谢你拉斐尔,”他说,主动接过那好不容易拿到的绿色的东西,“接下来就让我来,你……休息一会。”

回来的人仔细看看他,大风纪官面上正常,内心却有点紧张,“还有什么事?”

“我想,事到如今,有些东西也不能再瞒着下去。”对方环顾一周,眼睛在两个上了年纪,浑身脏污的指导学者身上扫过,“我这边有阿勒法的猜想,赛诺大人您那边……”

深吸一口气,赛诺在原地停驻片刻。这期间对方一直耐心地等待着,他的脑海中闪过教令院的命令,和自己上任以来所经历过的种种。

“好,就今晚、”

他听见自己开口,发出冷静的,与内心思绪丝毫不关联的声音,“在上面。”

……?

夜晚,被草药勉强救回来的人们陆续醒来。阿勒法带着体质较好的佣兵在外面又打了一圈猎,到手的东西才勉强让全体裹腹。

吃过一顿没什么滋味的饭,学者们互相靠着对方的后背支起身体。沙尘暴过后的天非常清透,可他们看不到,他们能看到的只有阴沉沉的土石,和一块封住缺口的厚厚的冰。

“……拉斐尔,好强大啊。”

沉默了半天,素论派的学姐道。

她是之前提过冰元素构成条件的那位,和她对峙过的学长就在她的背后,闻言,也说,“是啊,好强大……”

“哼,你说的强大一定不是我说的强大,”学姐道,声音极轻。她的肋骨处在隐隐作痛,一说话,就是一点拉扯,“神之眼的力量不会持续这么久,除非是连贯的灌注……”

可现在、

想到这里,她又失笑,“不过这种事也无所谓了……”她叫着学者的名字,“你呢,还准备继续走下去吗?”

“我感觉自己全身都在痛,尤其是鼻子,说不定鼻梁骨已经断了。”学长的声音同样很勉强,“这算破相?还是毁容?算了,活着就很好……”

沉默一会,他伸手抓抓,那指缝里都是泥沙与血块,看起来丝毫不像个学者的手。

他陷入了莫名的回忆,“对不起……”

“我要去。”突然的,学姐的话打断了他,又重复地再说了一遍,“我要去的。”

她好像在对旁边的人说,也好像是只对着自己,“从进入悉般多摩,我就从未失去自己是个‘天才’的傲气。有人说我傲慢自大,眼睛看不到其他人,我从不反驳。”

学姐咬着牙扭动脸,表情狰狞,只为了声音大点,“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