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3)

张保招呼小太监给收拾了一间库房,李昀暂时安置在这里。

和李昀同行的,一个是燕府的谋士张子詹,还有两个随身的护卫凌风、凌绝。

凌风守在门外,凌绝接过小太监送来的茶水,推开了房门。

“世子,这矿监巧言如簧,丝毫没说要多上缴矿产的事,看来朝廷定下的三百万,怕是收不上来了。”张子詹坐在桌边,忧心忡忡道。

李昀接过凌绝递过的茶盏,慢慢的品了一口,啧道: “好茶,今年新产的六安瓜片,子詹要不要品一品。”

凌绝是哥俩中的弟弟,年纪小一些,性格也急躁些。

听了张子詹的话,急言道:“世子,张大人说的是,现在都火烧眉毛了,您还如此悠闲。您没见刚才那个阉人是怎么搪塞的?”

李昀啜了一口茶,解释道:“并非是我不急。子詹你也见了,光是我们刚才沿着矿脉走的一圈,看着匠人开采和煅铸的数额,估算一番年产就有三十万两。这差额的二十万两,进了谁的手,不言自明。”

自然是进了阉宦污吏的兜里。

“这群蠹虫。”张子詹一屁股坐了下来,恨恨道。

他抬眼看向悠闲的李昀,“可是,陛下让世子来这里,要是收缴的定额完不成,怕是会怪罪下来。”

“若不然,我们去找徽州府的布政使压一压,想办法把银子凑齐?”

李昀摇摇头,放下茶盏。

手指蘸了茶水,接着在桌面上写下一字。

张子詹和凌绝凑身看去,是一个“等”字。

“等?”凌绝微诧。

李昀颔首,就是“等。”

他和父亲的藩封地在云南府。顺德二十年,一纸调令调去北边戍边,屯兵守阵,一晃过了三年。

今年年初和鞑靼的一战中大捷,驱除鞑靼于山海关外五百里。本该乘胜追击,自己上了奏请军响的折子。没想到收到的却是敕封巡抚的谕旨,要让自己以巡抚南直隶的名号来收缴民税。

仗不让打了,急着把自己调来江南,只单单为了让自己替朝廷收缴百万两银子来修皇陵?

不是,怕是自己这位“皇爷爷”时日不多了,自己在北境,离京师太近了,近到会威胁“他们”。

张子詹顿时明白了世子的意思。

燕王拥兵,麾下有四个护兵营,上万人马,朝上一向多有忌惮。如今顺德帝身体衰微,恐皇位更迭。

所以最好在事发之前,将燕王父子分隔开,免有忧患。

除了要继位大统的太子成王,怕是那群抓着藩王不放的朝上庸臣,更巴不得将世子殿下远驱千里之外。

李昀伸了懒腰,将手枕在脑后,靠着窗棂,不羁一笑。

“所以啊,子詹,别忧心,我们是来好山好水好玩乐。拖一拖,事情自然就解决了。”

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别人都争而夺之,他不屑一顾。

他顾的是国境的安危,如今鞑靼表面上退兵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

“世子,那还要逼着那太监将银子凑出来吗?”凌绝问道。

“当然,能挤出来一分就有一分。”

父亲独自守边,要人,要粮,要军械,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每次上表请求军饷,都说内帑空虚,太仓库没有余银。要是指望着朝廷给银两,鞑靼的铁蹄早就踏平了关内。

李昀手指敲着膝头盘算着,自己顺了他们的意来了江南,总不能空来一回。

*

下雨过后有些凉,程老爷离开后,怀德在穿堂里独坐了很久。

郁气结身,外加寒气入体,到了晚上竟然开始烧起来了。

菱角发现的时候,怀德身上滚烫。她原本要跑出去找郝妈妈。

可此时怀德烧得开始说胡话了,口中喊着:“别杀我,别杀我。”

菱角脚步一滞,凑到怀德身边。

不一会改了主意,转了头去偏房里翻找之前剩下的草药。

将熬好了的退烧药端了过来,试图从怀德的嘴边喂进去。可怀德已然是昏迷的状态,嘴唇紧闭着。

菱角急得直哭,忧心喊道:“少夫人,您先把药喝了,你别吓我啊。”

浑浑噩噩的怀德被困在噩梦里。

目睹着自己一次又一次被人投进水里,彻骨的寒意浸入身体,她口不能言,连“救命”都喊不出。后来又被投入炼狱的烈火里,火舌吞噬着自己的身子,顷刻间被烧得骸骨无存。

熟悉的人似走马观灯般,在自己眼前一一走过。

有祖母,有母亲,父亲,还有狰狞笑着的程家人……

她祈求着,有谁来帮帮她。

可都清晰的看着她受折磨,没有谁能救下她。

菱角跪在床榻边,没有办法,最后只好撬开了怀德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