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3)

药硬灌了进去。入了后夜,菱角将帕子浸湿来给怀德擦身体,一下一下来降温。

就这样烧了大半夜,到了天明时,体烧才退了去。

菱角实在太累了,就靠着榻边睡了过去。

等菱角再睁眼时,怀德已经醒了,靠在床头上,唇角发紫面色憔悴。

菱角赶紧起了身,忙用手背去摸怀德的额头,幸好不烫了。

小心翼翼的问道:“少夫人,你,你可是好些了?”

“我没事了。”

怀德将菱角的手反握住,又拽着菱角的衣袖,示意她躺过来。

菱角察觉到少夫人的异样,顺从的靠在了她的身边。

怀德摸着菱角的发顶,细细软软的头发,心里也跟着变柔软起来。

郁结在心底的气闷和悲苦,都顺着自己的一口长气,飘散个干净。

人命贵贱,衣禄多寡,值几何?

怀德想起了小时候在稻田间曾听过那首民谣——

人吃人,吃完了孩子,吃女人。

交漕粮,交完了寅粮,交卯粮。

上梁歪,歪到了中梁,塌下来。

杀她的人不仅是程夫人,还有躲在身后的程老爷,还有凌驾在程家之上的律令条规。

程夫人是提现的木偶,程老爷是助纣为虐的伥鬼。

而自己马上要做刀下的亡魂。

她不愿意,纵然自己被人漠视为草芥。

怀德心里有了逃生了法子,就算九死一生,她也想一试。

她很想活下去。

时间宝贵,她不能再耽搁了,还有四天。

她浅浅的笑了,吩咐道:“菱角,帮我梳洗一番。”

菱角愣了下,还是顺从了怀德的话,扶着她起身洗漱打扮。

还在丧期内,要穿得一身素白的孝服。菱角手巧,三翻两下就叠出一朵绢花,往怀德的发上一簪。

粉红的花瓣,从乌黑的发间露出浅浅的边缘,生动地似初放的春桃,灼灼妖华。

怀德看着镜中的自己,也十分满意。灵动还有一丝幽怨。

菱角更是看的呆住了。

郝妈妈在前厅一直没看见怀德,过来问询。

还好菱角机灵的跑了出去,将郝妈妈拦在屋外,“郝妈妈,今日少夫人身体不舒服,怕是没法哭灵了。”

郝妈妈透过门缝,屋内灰暗不明,估摸着怀德没有起身。

也没有难为菱角,只道:“你好好照顾少夫人,若身体是还不成,赶紧去找大夫来看。”

菱角连连说“是”,将郝妈妈打发走了。

等郝妈妈走后,怀德去了小厨房里。

她在程家多年,虽然不会做一些珍馐大餐,但一些小食点心做的得心应手。

怀德做了自己拿手的凉粉,添了红糖水和夏日的瓜果,一道冰凉解暑的甜羹就成了。

忙完了,正是晌午,日头晒得气温高涨,树上的蝉鸣叫个没完。

怀德赶紧将做出来的甜羹放在食盒里,端去了西边小院内。

正赶上程二奶奶带过来的女婢在屋外面烧香。

怀德好奇,问了才知道,蚊虫扰了一夜,嚷得程二奶奶跟着也没有睡好。

婢女给怀德打了帘子,朝里面通报了一声,“夫人,主家的少夫人来看您来了。”

怀德进了屋,就见程二奶奶靠着坐榻,旁边立着一个女婢在打扇子。

程二奶奶整个人十分的疲惫,见怀德进来,招招手。

怀德脚步轻快,将食盒放在坐榻旁边的圆几上。

轻柔的开了口,“昨日我瞧姑母都没有动筷子,想来是天气暑热,外加路途辛苦,食欲不振。所以晚辈特意做了甜羹过来,消热解暑,姑母请尝一尝。”

说完话,手上麻利的掀开食盒,将甜羹端了出来。

这个时节,程二奶奶在余杭的家里,必然是有冰块来降温的。哪里受得了乡野的暑热,燥得人发昏。

看见怀德手里消暑的凉饮,精致小巧,小小的一碗,口中顿时漫开津液。

忙伸手接了过来,拿起调羹吃了一口,入腹清清凉凉,甜滋滋的。

欣喜道:“果然不错。”

吃了凉饮,人也有了精神,拉着怀德问着凉饮的做法。

怀德细细说来。

眼睛却打量着四下,隔间里女婢在熏衣服,外间安安静静,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她要找的人不在。

怀德敛下眼皮,乖巧的说道:“姑母若是喜欢,明日晚辈再来做。这里还有一份,是给玉儿兄弟的——”

“什么留给我一份?”

随着话落,冯玉一个闪身进了屋子里。

天气炎热,他换上了一身油绿的葛纱外衫,头上罩着黑色的瓦楞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