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寒凉虚弱之象，反而沉实有力。两只手都诊过，姜南又让桃花扶着太夫人躺下，姜南在腹部探了探，发现太夫人腹部有硬结之感。

“太夫人病症是从何时而起？”姜南问道。

庄清黎道：“祖母身体虚弱，足底总有一股寒气，平时就服用温补之药。”

姜南喃喃：“温补之药？”

庄清黎又道：“是啊，以往还有些作用，只是近来着寒气一直蔓延到膝盖，如今两条腿都是冰凉的。”

姜南听完眉头紧锁，真热假寒阳盛格阴，长期服药......

“姜小娘子？”庄清黎轻声叫了姜南一声。

姜南恭敬福身道：“庄小娘子可信我。”

“既将小娘子请来，自然是信你的。”庄清黎不假思索。

苏悦想去扶姜南，却被姜南抬手拒绝，“太夫人的病已经深入肌体，须得下一剂猛药。服用此药后，前两日会有病情加重之感”

榻上太夫人微睁开眼，庄清黎也眉头紧蹙，哪有吃了药还会病情加重的道理，况且祖母身体身体有了春秋，能不能经得起这记猛药还是后话。

“这只是暂时的，继续服药之后，便会逐渐好转。”姜南解释。

轻轻几句话，庄清黎从一开始的淡定从容，到现在茫然不知所措，气色也逐渐萎靡，她知道姜南有些本事，更担心的还是自己无法承担后果。

一时间就这么僵持着......

睡榻上庄太夫人道了句：“就依小娘子所言，开方吧，老婆子的命就交给你了。”

桃花铺纸，研了墨，姜南提笔写下了厚朴三物汤的药方，交给庄清黎：“请小娘子遣人速去买了药材，加急熬制，儿在这看着太夫人服用第一副汤药起效再离开。”

太夫人服了第一副汤药，苏悦、姜南和庄清黎在跨院正等着起药效。

庄父与庄晏安下了衙，照例来看望太夫人。这一看，庄父暴怒，连忙来到跨院问责：“是哪个庸医给开的药？”

有婢子从跨院另一边进来，附耳到庄清黎耳边，太夫人全身上下虚弱无力，甚至还出现泄泻的症状。这本在姜南所说的正常反应之内，但庄父带着庄晏安怒气冲冲过来，本就心里打鼓的庄清黎更加说不话来。

“半昏迷状态是正常反应？连话都说不出来，你竟然妄论是正常？”庄父气急怒斥。

不多时，从庄太夫人寝房走出来一位医官，“你开的什么？太夫人身体本就虚弱，一直采用的都是温补的药材进补，你居然敢用泄下的方子！”

时下，姜南也只能耐心解释，“按照我的方子治疗，确实有一定风险，这一点从开药时就未曾隐瞒，太夫人只需过两日就会好转。”

苏悦与庄清黎也点头称是，这也是庄太夫人答应过的，并且也相信姜南的医术。

“祖母病糊涂了，你也跟着一起糊涂了吗？随便找一个粗野乡医，治病治成这个样子还有脸申辩，你有话就去法曹那里申辩吧。”

苏悦拉住姜南胳膊，庄清黎也一直据理力争。一阵吵杂声过去，庄父将桌案上的茶盏往地上一狠狠一摔，然后是一阵寂静。姜南脸色一白，继而小声对桃花说：“就说我留诊，不要告诉阿婆。”

又叮嘱庄清黎，“看好太夫人服药，两三日便可见效，到时候可一定要来救我。”

姜南也经历过病患家属报警，也被叫去过警察局。这会子只要等疗效出来了，自然也就没事了。谁让这庄父义正词严，庄太夫人又是正到了药效发作的时候，姜南有嘴也说不清，说清了也听不进去。

跟随庄宅的仆役找到亲仁坊武侯铺的头儿，又被武侯扭送到法曹参军处。牢狱地上胡乱铺着稻草，姜南轻轻叹了一口气，上一次夜禁被崔都尉抓个正着都没有下狱，这次正经治病救人竟然入了刑狱。

又想到那位庄郎君，往日里也不见如此静默不言，难不成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姜南靠墙坐着，冬季也不用担心什么蛇虫鼠蚁，只是干冷。将袖子拉了拉，盖住露在外面的手，又把头埋在臂弯里，减少裸露皮肤直接接触冷空气。就这样僵持到半夜，更是冻到脚趾头都是木的，根本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