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了！到了那儿，根本不可能给你活着出来的机会的！”女孩咬牙，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蒙上一层雾气，“海伦姐姐就是这样的，她去那的前一天，还和我约好了回来后一起去玩的，然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她了......我去过她家了，她妈妈和我说她是去大城市过好日子了，可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再也看不到她了。”

女孩强忍住哭泣的声音，想到了海伦的失踪和她家里只稍微好过了那么一点儿的生活。

她有偷听到海伦的父母说话，他们说可以凑齐送儿子去大城市上学的费用了，但是第二年的费用还不知道怎么办，要不要再生......

她的海伦姐姐，那样漂亮温柔善良的海伦，就这样变成了冷冰冰的一年学费，只够一年啊，甚至他们还想要再生一个去换后面的学费。

一个女孩子的生命，变成了冰冷冷的金钱数字，甚至后面新生的生命，也会变成某种可以随时变现的待宰羔羊。

她不能接受！

中年男人有些尴尬，也没想出要说些什么来驳斥女儿赤裸裸的控诉，屋子内一时僵持住了。

【你想要拥有改变这一切的力量吗？——嘘，别出声，在脑海里和我说话即可。】

皈宁大概摸清了情况，于是平静地向女孩问到。

女孩子惊地险些弹跳起来，但她死死咬住了嘴唇把惊喊声咽了回去，被她紧紧护在怀里的孩子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担忧地扯了扯姐姐的衣角。

女孩子异常地紧张，顾不上安抚弟弟，她试探着在脑海中询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脑海里？】

【咦，我可是被你召唤来的，你难道自己不清楚？】

女孩子使劲回忆自己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她昨天知道爸爸要带弟弟去卖寿命，她情绪很崩溃于是跑去平时和海伦姐姐一起玩的秘密小屋，那是在巷角一个荒废的屋子，她们经常会在那里交换秘密。她在那哭了很久，她像海伦姐姐还在时一样，对着墙角她们放秘密的洞穴倾吐自己的痛苦。

然后，然后好像洞穴里掉出了一个纸条——

纸条上是海伦去那个地方前留给她的话：“致镇上最勇敢的女孩卡洛琳，请原谅我没有办法履行和你的约定，但是我实在不知道如何道别。卡洛琳，你和镇上所有的女孩都不一样，你身上有种未被驯化的勇敢和反叛之心。我想，如果要我选择一个人去改变这一切，我会选择你。记住，太阳将会于第二拂晓，伴随着胜利的战吼升至地平线之上，为你我照亮黑暗的未来。”

纸条上只有这几句话，纸条背面画了一个简单却又古怪的仪式，底下还写了一句很怪的话。

【辉光是一个疑问，飞蛾总以肯定作答。】

随着卡洛琳的回忆，皈宁也看见了那个仪式。

【——那是个以飞蛾的生命为代价，向使用者指引辉光方向的仪式。】

飞蛾永远逐光而飞，而今海伦这只蛾子，耗尽生命终于为卡洛琳找到了辉光所在。

卡洛琳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颤抖着向皈宁询问：【海伦姐姐，没有死对吗？】

皈宁沉默了一会儿，她回道：

【她本可以不用死。】

卡洛琳脑袋嗡地一下，她稳住发麻的手，拉着弟弟去扶起了中年妇女。中年男人似乎在和她说些什么，她听不清楚，她神情恍惚着看着他，却感觉自己此刻出乎意料的冷静和理智。

她想，爸爸现在想要钱会逼着弟弟去卖寿命，等弟弟卖完了，就会让她或者妈妈去卖寿命。

她们对于他来说是什么？

或许是某种可以随时变现的物件。

卡洛琳看着他，莫名地生出一些怪异的渴求，她顺着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伸手触碰到中年男人的身体，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男人在她的手掌下融化了。

母亲好像在尖叫，弟弟躲在她身后，一边发抖一边还是死死拉着她的手。

就这样看着父亲化成了一摊肉泥，她甚至还在思考，他对她好像还算不错。

于是卡洛琳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做了，她抬起头，对着惊恐尖叫的母亲作了一个嘘的手势。

卡洛琳随意地坐在了地上，徒手触碰那团化成某种像橡皮泥质地一样的肉泥，她试着想将父亲重新捏回来，但显然她的手工水平一般。

她无奈地对母亲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卡洛琳看到母亲好像受到了惊吓，她用理性思考了一下自己应该怎么做。

就在她还在思索时，中年女人已经逼着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她咬咬牙，狠狠心，进厨房拿起了菜刀。

卡洛琳歪着头看她。

她将父亲彻底剁碎成了肉泥，随后从马桶一点点地冲了下去。

弟弟也去帮忙了。

卡洛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