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白见她惨状，竟不敢上前，只站在原处愣愣的看青杏为莺娘忙前忙后。

“他们是议论什么？”秦无极在山子后头出了房门，他腰间配了一柄宝剑，手上还拎着不少的行李。

虽山子对宝剑增加了些见识，但有前头的遭遇，他对宝剑及宝剑主人仍是抱有敬畏。他要瞒着吃羊的事情，便是回答也没那么简单了。他想了又想，好不容易起了个头，秦无极已经越过他到了楼梯口将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

秦无极怪道：“此间竟有这等野兽！”

山子追上他，却不知怎么接话，灵光一闪看到了陈季白，便是指着他大嚷：“秦兄，陈生备好了吃食！我们快过去！”

山子对早食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忱，等他见到陈季白呆立在堂中，再顺着他视线看到门口的主仆两人，山子亦是错愕。他推了推陈季白，心说：你还愣着做什么。

陈季白却无动于衷，只一味的站在那里踌躇。

山子往后瞄了眼秦无极，至于满桌的吃食他是看也不看上一眼，只说去看莺娘姐姐，便匆匆跑向了门口。

陈季白见此不由心中一动，想跟着山子一同前去，怎料肩上一沉，回头看到秦无极。秦无极脸上或许有些笑意，落在陈季白眼中通通成了揶揄和嘲讽。

未等秦无极开口说话，陈季白已黑了一张脸，自然他脸黑也看不出什么，于是极不耐烦地撇开秦无极，一边又招了小二将桌上的吃食打包带走。

秦无极对陈季白的反应稍有些意外，再看了陈季白决定踌躇奔赴的门口，他回头向小二要了些炊饼充作早饭和干粮，便也是往门口去凑热闹。

山子到来的时候，莺娘已多少止了吐，偏他出现，似乎带来了莫名的腥气，叫莺娘腹中再度翻涌起来，使得她好一阵的干呕。

青杏心疼坏了，冲着山子频频放眼刀子，叫他避到一旁远远地呆着。

山子倒是乖巧，虽不知莺娘呕吐的缘由，但站在不远处等着差遣，时不时关切一二：姐姐好些了吗？青杏要不让姐姐喝些水？

莺娘这时候吐得泪眼婆娑，可看着山子这等殷切，又不由心软怀疑了自己：左不过是夜里跑出去了，他这样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莺娘任凭青杏服侍着擦净了泪，又抿嘴沾了一二茶水，便看到了黑脸的陈季白茫然地站到自个面前，再看他后头追随上来的店小二，暗自做了判断：确不是个不堪用的。

莺娘垂眼与青杏轻语：“我好一些了，扶我到车上，你再去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不曾，便早早出发了。”

青杏如是应允。

赶车的张车夫还在堂中吃饭，只有几头驴子伴着车厢停在旅店外头。

莺娘又差山子去帮青杏：“我颇有些行李，山子你帮我同杏儿一块拿下来可好。”山子欣然同意。

等青杏山子二个一走，此间只剩下莺娘与陈季白两人，虽一人坐在车中一人立在车外，但只消莺娘招招手，陈季白便是凑了上去。

莺娘垂头如是说道：“此一行坎坷有劳陈生，只是……”

未待莺娘说下去，陈季白已急急忙忙争说：“莺娘莫要说，你的事哪有什么劳不劳的……”陈季白还想再说些陈情的话，偏生余光瞥见秦无极。

莺娘也见到秦无极走过来，她下意识地与陈季白离远了一些，颇有撇清关系的意味。陈季白见此大为吃味，更生了浓浓的失落与恨意，他一如看仇人一般看向秦无极。

秦无极是个坦荡又豁达的人，他上前问一问他们出发的时间，等张车夫吃了早饭过来，几人有聊了聊接下来的行程：无意外明日傍晚就能到达谯郡城。

莺娘这两日做了投奔谯郡故交的决定，等到了那时张车夫的这单生意也算成交了。陈季白面临即将分别的时日颇是焦躁不安，他隐隐想找些借口留在莺娘身边，可总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叫他张不开嘴，更是不能得偿所愿。

秦无极在此时邀请陈季白结伴去往长安，且有山子同行，必定将有一段难忘的旅程。

陈季白对此嗤之以鼻，刚要开口拒绝，见山子和青杏抱着行李过来，他不得不悻悻打住话。

“姐姐，东西走在这了。”青杏同莺娘汇报，一边在张车夫帮手下将行李放置到车厢内。

莺娘想到前途未明已然心烦意乱，再看到山子想起昨日的惊异，她实在给不出好脸色，只淡淡说着：“便是出发吧。”

驴车辚辚上路，旅店和羊圈越来越小，最终被落在了远方，而腥臭也逐渐淡弱，可身上以及物件所沾染的臭气，又久久不得消散。

莺娘的精神稍好了一些，让青杏掀开帘子，她撑着身子看外间的景致，随之也看到了秦无极几人。她又软绵绵靠回车壁上：“放下吧。”

车厢内又恢复成斑驳疏离的昏暗中，莺娘靠上青杏的肩膀，缓缓诉说着对明日的安排，先找一干净的旅店落脚，焚香沐浴去一去晦气……

青杏听着